在新西兰
续上期:留学生活随笔(一) 走过流年 二,《从此 可以长住》 2005年5月,姨父接到移民局的通知,一家三口的永久居留身份已获确认。 姨父在这个岛上打拼了三年了。 最后三分之
续上期:二,《从此 可以长住》
2005年5月,姨父接到移民局的通知,一家三口的永久居留身份已获确认。 姨父在这个岛上打拼了三年了。 最后三分之一的日子是我也参与了的,于是,就多多少少地体会了他三年来远非寻常的努力。目睹了他与表弟,为了这张迟到的绿卡,坚持着什么,盼望着什么,争执着什么,忽略着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虽然早已以此为目的,而当它真的到来时,做为半是局内半是局外人的我,仍觉得不可置信.我的这个标本到了非常程度的中国式家庭,竟也有成员从此时此刻开始,将一部分本质的生命漂移到世代栖息的祖国以外,开始了一种新的体验.我深为这样茫远长途的跨越,感到奇特。 转而又平和了.我也已走出国门,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多了,从我迈进国际航班的刹那,焉能不说是也已走上了祖父辈们未曾踩踏过的征程,一次灵魂出窍般的远行?与姨父等的区别无非在于,我当下的活动身份还未曾以法律的名义被予以长期承认罢了。 再远一些,祖国万里山河,真的处处都可以称之为归属吗?有人早说过,那方生我养我的水土,在多少年前,于我的祖先来说,也仅只是一次长足跋涉后的最后一座驿站,只不过,异乡异客的俯仰之间,四围的陌生人同样有着黄皮肤黑眼睛罢了。 经年以来,我始终想念那片熟悉的故土,而对于岛上的平乏无聊微词不尽。我想,结业之后,我是要回去的,可谁能肯定,那时那地的我,能有怎样的变化。 有了新的身份,姨父一家的生活,又会有怎么样的变化?或许一如既往,因为山还是那座山人还是那个人,抑或一段长时间后才恍然有所思,因为真正的大变化,常是不经意间悄然积蓄的. 为着这个即将到来的变或不变,今天,值得一记。
三,《节日偶感》
2005年6月,端午节到了.岛上却是坚定不移的寒冷。昨天夜里醒过来,凉气透过肩膀和被褥的缝隙,直往胸口流窜,逼得我难以再度成眠。呼喝着从口鼻中隐隐飘出来的白雾,觉得此情此景,任如何看去也与白娘子现出原形时的灼热对不上号,这当口儿来杯雄黄酒倒真可以暖暖身子.屈大夫在水里有知,怕也要哭笑不得罢。 到市中心办事。回来时靠在公车的窗口边,隔着堵铁皮,外间也正有辆巴士掠过,望见那车上几乎是与自己相同的位置上,坐着个KIWI女孩儿,套着件厚实的棉衣,米色的,后背耷拉着一只圆鼓鼓的帽子,边缘上隐隐露着一圈蓬松的绒毛。这样地把自己裹起来想必极暖和,连我也一下子跟着惬意了。 怎么也不曾料到岛上的天气也能这样急骤变化,去年没有过的。 我没有给自己置备那么厚重的衣物.印象中这样的穿戴,该属于中国,属于老家,属于家人身边。而在这里,我只与一身整齐划一的校服和几件四季皆宜的夹克衫结缘。 说起来我或许在这一年半里从始至终都有意无意地以过客的身份旅居在这里吧,乃至视野里跃进的某个陌生人的穿着刻画在了我的单调以外,我都觉得新鲜。 以后得改改。明天就把自己装在厚衣服里。 路过奥大,刚到奥克兰的时候,一个学姐告诉我,Albert公园的小山后面,就是奥克兰大学。当时的我仰望山前两棵扁平石块摞起来的柱子--像座趾高气扬的大门,森严壁垒,守卫着一片高不可攀的学术圣地似的。后来,不止一次在晚间经过大学外的图书馆,窗明几净的落地玻璃后面,是一眼望不到头的书架和几只线条简单的塑料椅,松弛悠闲地摆设在我看来,竟被一股莫名的窒闷笼罩,心思在里面游荡,之后随尘埃飘落。 恰巧,从市里回住地,只有一路直达车,而终点站就设在Albert 公园的前方。多次的两地辗转,让我无数次地面对眼前这座小山。今天,不知不觉间它好像变化了,不再似往日的面目孤傲,不可接近。看到园外散落着的学生们,或三三两两地嬉笑,或夹着书本快行,或若无其事地溜达...我知道,他们连同与之朝夕相处的这片园子,都属于这个城市的一部分,没有谁手残脑缺,也没有谁三头六臂,没有谁仅只孕育菁华,也没有谁单会藏污纳垢。所独特者,或许不过是这里的人,对自己生存的一片空间,有较广泛和深入的思考。 明年的这个时候,没有意外的话,我也该成为他们的一员了吧。这里可能还远没有对我产生亲合力,但看着楼前熙攘的人群,我起码已经不再害怕。 这该是个不好意思的进步。 国内高考的帷幕落下,这里的隆冬也算是来了。 祝我们节日愉快。
(待续)
韩翔,男,中原人氏,年二十有四。志学之年随家人至粤,十八岁上岛游学,至此,万里负籍,倏忽七哉光阴。始入新西兰本地高中,凡二年,就读于奥克兰大学,商学学士。现于奥大求取硕士文凭。专业之外,偶有笔耕,满纸荒唐,权作朋友一哂。虽才思鲁钝,智属下愚,而兼怀家国之心,未敢尽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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