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赵云帆 上海报道
从收购、减值到托管，盈康生命“缓行”能否致远？
即便在大型集团公司体系下不能彻底改善民营医院的生存现状，至少能给民营医院机会，用时间换空间。
6月6日下午，聚焦肿瘤赛道的上市公司盈康生命（300143.SZ）对外披露了最新投资者关系活动记录表，对于投资者普遍关心的公司商誉后续是否存在继续计提的风险，盈康生命表示，前期收购玛西普、四川友谊医院、重庆华健友方医院、苏州广慈肿瘤医院账上形成了一定的商誉。
根据公司最新的商誉减值测试报告，公司称未来计提商誉减值的风险较低。
从2015年转型医械，再到2019年海尔集团公司入主，几年中，盈康生命彻底转型为以医院+医械为主业的公司。
可转型的头几年并不完全顺遂。截至2021年年末，盈康生命已经对原实控人收购的四川友谊医院计提3.76亿商誉减值，对首个转型收购标的玛西普医学计提8.04亿商誉减值，连同此后两家收购的医院在内，合计计提商誉减值准备达11.95亿元。
连翻的商誉减值使得盈康生命三年两亏，但从另一个角度，公司却视之为摆脱历史包袱的契机。
推出首轮股权激励
今年4月，盈康生命发布2021年年报与2022年一季报，其中2021年实现营业收入10.9亿元，较去年同期增长6%，但计提商誉后归属股东净利为亏损3.64亿元，同比下降384%。
该份年报随后也收到了问询函，深交所就子公司玛西普医学收入下滑，业绩补偿追索等问题向公司求解。
与年报略显反差的是，公司2022年一季度营业收入2.68亿元，同比增长11%，归属股东净利0.24亿元，同比增110%。
此外，今年2月，盈康生命抛出了海尔集团公司入主以来的首轮限制性股票激励计划，面向包括董监高和核心骨干人员在内的131人发行418万股，限制股票归属安排分别对应一年30%、两年69%和三年120%的公司营收增长目标。
记者发现，近两年敢抛出股票激励的A股医院企业，仅有盈康生命（300143.SZ）、国际医学（000516.SZ）和三星医疗（601567.SH）寥寥三家。
三家公司也同时分享了A股医院概念仅有的机构关注，包括盈康生命多次获得包括淡水泉在内的左侧投资者的调研，得到了“看长做长”的富国朱少醒的天惠基金持有。
环视A股的民营医院转型样本，从被打上ST的恒康医疗、宜华健康，到副总经理入刑的创新医疗，盈康生命的状况尚能称得上行业拔尖。
医院这桩“慢生意”获得垂青的原因，与控股方海尔集团公司的多番斡旋息息相关。
从收购到托管
盈康生命不仅历经了主业的转型，其操盘医院的思路也从一开始的大举收购，向托管+并购模式过渡。
2015年星河生物时期，公司通过发行股份购买玛西普医学切入肿瘤放疗器械领域，公司也更名为星普医科；2017年开始，公司通过先后多轮运作完成了四川友谊医院有限公司、重庆华健友方医院和杭州中卫中医肿瘤医院有限公司的收购，将外延延伸至肿瘤放疗设备与肿瘤医疗服务。
抱着对民营医院专科建设的憧憬，盈康生命早年锚定肿瘤专科赛道频频出击，却为减值埋下隐患。截至2021年年报，盈康生命通过收购为公司累入商誉资产22.21亿，其中引发商誉减值准备的金额为11.95亿，其悉数为星普医科时期的并入资产。
“2017年前后，很多产业资本在转型上大量选择投入民营医院，如今来看这波人里有很多后悔的，也没有太多过得好的。”一位非营康养机构从业者告诉记者。
2019年，盈康生命原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以及持股5%以上股东刘岳均、马林、刘天尧、徐涛分别与盈康医投签署协议，将所持全部或部分股份转让给盈康医投，盈康医投遂成为上市公司控股股东，海尔集团公司成为盈康生命实际控制人，公司也正式进入海尔时代。
公开资料显示，海尔大健康品牌盈康一生旗下目前有近20家医院资产，共有8000张床位；而此时盈康生命为市场带来的预期更类似爱尔眼科与通策医疗——控股股东或上市公司作为并购基金孵化池，不断向上市公司注入成熟医院资产。
不过，操盘风格上，盈康生命现任控股股东不仅与“前任”控股股东有着本质的区别，与爱尔和通策模式也不尽相同。
记者发现，2019年至今，盈康生命仅并购苏州广慈医院一家医院，医院资产的注入不及预期。
同时，盈康生命向控股股东出售包括长沙盈康、长春盈康、杭州怡康在内的三家医院资产，并采用“先置出，再转回托管”模式，将医院资产运营管理权回交于上市公司。
模式上，上市公司方面每年向医院收取约5%的托管费，但不分享医院的股东损益。
近半年，盈康生命又陆续托管控股股东旗下运城第一医院，以及上海永慈康复医院。
从收购变为托管，盈康生命在民营医院的挣扎时代，巧妙地换回了“双赢”的局面——公司归属股东利润因亏损医院资产的出表被“摊厚”，而作为上市公司承托子公司四川友谊医院却因此增厚了托管收益，降低了进一步商誉减值的风险。
“托管一开始就是为公司承接非营利性医疗机构设计的”，前述非营康养机构从业者告诉记者。
内生增长
事实上，记者发现，前述“售后回托”医院，其实在出售前已然出现资产负债表恶化的情况。
比如，长春盈康2020年全年亏损2164万，2021年上半年亏损1204.3万；杭州怡康同期则分别亏损1429万元和863.7万元。
此外，杭州怡康已经于2021年年末出现负净资产情况，盈康生命也在今年4月与杭州怡康解除了托管协议。
若非控股股东的体外孵化，盈康生命或许很难在民营医院摧枯拉朽般的行业出清中“渡劫”。
对于前述几家被置于上市公司体外的医院资产，盈康生命在年报中也用了“孵化”一词，表示将确保其长期资本投入，确保符合合规经营以“符合置入上市公司的条件”，且上市公司拥有对这些医院的优先购买权。
那么，这些暂时留居上市公司体外的医院，是否会被重新注入上市公司？记者就此问题询问盈康生命公司相关部门，对方表示待满足相关条件后会结合市场情况优先考虑装入上市公司。
“学科建设，是医院高质量发展的关键，也是医院的核心竞争力。”盈康生命有关部门人士告诉记者，大学科中心建设作为公司发展重点，通过外延式的规模扩张和内涵式的提质增效并行，实现可持续发展。“除了肿瘤大学科中心，公司还在推进康复大学科和心脏大学科的建设，并在旗下医院进行复制。”
在特色科室方面，盈康生命告诉记者，目前公司正聚焦肿瘤产业链的预/诊/治/康，持续加大医疗设备布局；此外，公司近期依托托管的运城第一医院均开展了互联网医院业务，切入了在线护理上门服务。此外，公司围绕五大经济圈布局，推进区域医疗中心的落地，目前已完成成渝、长三角、西北区域的布局，京津冀，珠三角正在积极推进中。
而前述业内人士也告诉记者，业内对海尔当下选择的肿瘤治疗与康复科赛道仍大体看好。
中国肿瘤医疗服务市场存在巨大空间。根据弗若斯特沙利文数据，2019年国内肿瘤医疗服务市场规模为3,711亿元，预计到2025年将增至7,003 亿元（复合年均增长率为12.5%），公立医院产能扩张有限，且目前床位负荷饱满，民营医院将成为有力补充。预计从2019年到2025年，民营市场规模将从344亿元增至1,023亿元，复合年均增长率达19.9%。
新兴的康复需求，使得行业发展前景广阔。根据毕马威的测算，随着居民可支配收入的提升，叠加对医学康复认知度的提升，行业有望加速增长，预计2025年我国康复卫生机构康复服务规模可以达到2,207亿元，2018至2025年的复合增速达到20.9%。
“肿瘤与康复嫁接互联网，其实是一个很能讲故事的领域”，该人士表示。
（作者：赵云帆 编辑：巫燕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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