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兰Ardern宣布辞职后：左翼悲哀、右翼庆祝，股市未见波动

在新西兰

Jacinda Ardern宣布辞职后，微信公众号“法之力 RuleOfLaw”对Ardern当年的“同学”、号称“一不留神”做了10年国会议员的霍建强律师记进行了访谈，就这一热点话题发表意见。以下为访谈内容。 总理婕森达•阿德恩（左四）参加中国新年/春节活动。右四为当时的奥克兰市长菲儿•高夫，右二为霍建强。 提问：先说说您跟总理的“同学”渊源。 霍律师：我和总理都是2008年参加国会议员选举，她排名第20 ，我排名21。依约定俗成，我们同属“国会08级”。当时一同选上的有十几位国会议员，我们组织了一个早餐会，定期餐聚、轮流主持，讨论时事和相关立法议题。 大选前的总理是海伦•克拉克，选举后国家党组阁，总理是约翰•基。新西兰国会设分区和不分区国会议员。我和她都是全国不分区国会议员候选人。 提问：总理作为您的领导和同事，在您眼中是个什么样的人？ 霍律师：或许是因为同是08届一起参选，她给我的印象更像同桌同学。而她本人也是很有亲和力。就是在2020年新冠疫情刚爆发那段时间，她作为总理那么忙碌的情况下，我晚上11点以后给她发短信，她都是立即回复。 这和新闻报导的非常吻合：在她当总理的随后几年，有许多相关报导，其中就有她在机场遇到航班取消，于是开着车把一个女大学生带回奥克兰这样的新闻报道。还有一次在超市购物时，旁边的一位妈妈忘了带钱包，她毫不犹豫帮助这位妈妈付钱，等等这样的故事。 提问：您认为总理的突然辞职是有什么特别原因吗？ 霍律师：她的突然辞职是个大新闻。因为过去几个星期的媒体报道中，她还在强调2023年要亲自抓经济。 虽然比较突然，但也在情理之中。 过去这段时间我们听到最多的是两个截然不同的评价。社会左翼阶层认为她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级领袖，在扶贫、环保和其他领域做出很大贡献。但社会更多的阶层认为，在她的领导下，工党的政策 —— 尤其是经济政策 —— 几乎把新西兰的经济“推到了被摧毁的边缘”。 提问：把新西兰的经济推到摧毁边缘的政策，指的是哪些政策？ 霍律师：商界反映最强烈的可能是《海外投资法》、《劳动关系法》、最低工资定位、涉及房地产发展的一系列立法（尤其是租赁市场的政策）以及移民政策等等。 一方面疫情开放之后劳务紧缺，一方面移民政策不利。 房地产和租赁市场方面，利息支出的不可抵税立法(interest deductability)，被业内普遍认为违背商业常识。也打破了房东和租客之间平衡关系。 这些政策初衷是帮助弱势族群，但因为这种平衡关系被打破，弱势族群未必能够得到相应的帮助，而对经济发展起到推动作用的租房和房地产市场，反而受到很大程度的打压。 提问：除了经济政策，您对总理其它领域的政策怎么看？ 霍律师：虽然业界褒贬不一，但总体来看，新西兰在整体新冠疫情的控制和防治方面，在西方国家应该是最好或最好之一。 前期的封城、尤其是2020年第一次封城之后的清零、封城举措之后顺应疫情的发展，明确告诉民众在疫苗接种达到一定比例之后会逐步放开、以达到群体免疫效果。全国进入封城之后，政府对各企业的补贴并以极大效率使资金到位等等，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 当然以事后诸葛亮的眼光看，央行当时减息(OCR)幅度过大过快，随后加息幅度过大过快，造成目前通胀和民生困扰。现在连日常使用的鸡蛋都变得稀缺和价格离谱，治安的严重恶化......等等等等，这些也是外界对婕森达治理批评较多的原因之一。 提问：以上还只是局限在新冠防疫方面，还是内政内容，外交方面呢？ 霍律师：当年工党政府吸引我的有三大因素：海伦•克拉克（独立外交政策）， 迈克尔•卡伦（卡伦基金/国民储蓄计划），菲尔•高夫（新中自由贸易协定）。从外交格局角度看，感觉婕森达跟中国和华人社区的相处有左顾右盼和扭扭捏捏之嫌。与约翰•基总理相比，婕森达外交格局明显不够。 提问：那么辞职的时间点，为什么选择现在呢？ 霍律师：各种原因复杂，大致说来，第一是民调的压力；第二是去年11月份工党全国代表大会将领袖选举的复杂规定简化了，使得党领袖的辞职和新的领袖的产生变得比较容易操作。在修改党章之前，需要国会党团会议（caucus)、全国代表以及工会三方按一定比例才能选举新的领袖。修改之后，中期选举，只要国会党团会议三分之二的投票就可以产生新的领袖。 提问：民调和其他方面的具体压力呢？ 霍律师：婕森达是2017年当选总理，当时工党是以微弱的席位与新西兰优先党(New Zealand First)和绿党共同组阁，才得以执政。但是因为疫情的原因，在2020年的大选中婕森达创下新西兰MMP选举制度下的最高纪录，获得65席 —— 一个党能够单独执政，这是新西兰国会MMP选举制度中的第一次。 但在刚刚过去的汉密尔顿西选区议员by election 选举中，工党不出所料丢掉了这个席位。这反映出目前的民意。相信对总理的辞职有直接关联。 目前的民调工党低于反对党国家党(National Party)，工党最好的一次也只是维持在33%。从婕森达的角度看，如果继续连任，即使在今年10月14号大选中成功，也不可能继续上一届的选举辉煌。而根据目前的民调，极大的可能反而是丢掉这一届大选。选择现在辞职，在情理之中。 别忘了她在2017年担任总理之后，短短几年已经成为世界级的受欢迎的领袖。所以在宣布辞职之后，此地媒体认为，国际组织的邀约会纷至沓来。这种情形下，相信她的辞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提问：有可能谁会成为新的工党领袖和总理呢？不会像英国那样反复换首相？ 霍律师：预计工党国会议员会在本周日1月22号通过投票的方式，选出新的领袖。最有基础的是现任副总理兼财政部长格兰特•罗宾逊，但他已经明确表示不参与领袖位置的角逐。从目前的情形看，新的领袖可能在教育部长兼警察部长克雷斯•希普金斯、交通部长兼移民部长迈克尔•伍德、司法部长克里•艾伦、以及能源兼建筑部长梅根•伍兹四个人之中产生。 根据修改过的党章，只要三分之二的得票就可以，意味着64位国会议员当中，44票就可以产生新的领袖。如果这一轮不能够产生新的领袖，那么就必须将这个程序延展到整个工党全国代表大会，按程序选举领袖。 提问：总理19日下午宣布辞职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目前全国的反应如何？ 霍律师：两个极端。左翼人群觉得很悲凉、很失望。而商界普遍的反应是总理的辞职或许给目前低迷的市场注入一剂活力。就在此时此刻，接到的消息是有不少商界人士都在庆祝。 提问：接下去有哪些时间点我们需要关注？ 霍律师：总理19日下午宣布辞职，会在2月7日下野。工党在1月22日会选出一个新的领袖和总理。 今年大选定在10月14日，究竟大选之后鹿死谁手，新西兰经济，尤其是华人关注的海外投资法、移民、房地产市场等等有没有可能得到改善，咱们拭目以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