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兰便利店店员之死｜多族裔社区悲戚发问：“还要死多少人”

在新西兰

Sandringham一个便利店的店员被劫匪刺死，现在整个社区一片悲戚之声。 百合、非洲菊、玫瑰……包得好好的，一层透明的玻璃纸，一层可降解的牛皮纸。这就是从便利店买的花。这种花就是你回家路上，突然想起忘记了谁的生日、突然有了好消息、或者就是想告诉某个人自己在想TA，于是就顺手买上这样一束花。是突发奇想，没有预先计划的。 周四上午，这些花就整整齐齐摆在另一家便利店门口。就在周三晚上，Sandringham的Rose Cottage Superette里的店员被杀害。现在这个便利店成了犯罪现场。当地人昨天在门口献花、哀悼，思考未来之事。 Kanti Daya83岁了，一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撑着伞。他一辈子都住在这个社区。1891年，他的祖父在New Plymouth下了船，付了一英镑成了永久居民。他搬去奥克兰卖水果蔬菜，后来才开了自己的店。第一家店在Kingsland，最后才来到Sandringham。Daya还记得跟父亲一起送土豆的日子。 “大家是不锁门的。桌子上有饼干。真的很好。现在，连后门都不敢开着。” Daya边走边说，一直走到Haverstock Rd。他就停在警方拉的警戒线外。警察说得绕路，但Daya说：“有另外一条捷径……比爬坡好。” 他是在早上六点听说的这个消息。“一般我不会在六点起床，不然一天的时光太长了。” 那天他听着广播，电话就响了。在Sandringham，大家会互相照拂。 Aroha Mita拿着一大把白花藤。这白花藤是邻居上周才从树篱上剪下来的，然后邻居就回印度了，还让这对年轻夫妇照看花草。 Mita不认识受害者，也不认识他妻子，毕竟他们才看店没几天。但Mita自己在这儿住了30年了，她了解这个社区。 “我当时在整树篱……刚把剪下来的枝枝蔓蔓整理好，下了雨我就进屋了。我们听到警笛声，离得特别近。其实我们差不多每天都能听到警笛声……我们看了看窗外，看到了救护车，还有警察，他们进了门，他的妻子在后面跑来跑去，我当时想着‘天，她看起来受到重创，’接着急救人员朝他们锁着的门外的一个人走去……” 她说，曾经没人锁门。 到上午10点半，几百人已经齐聚事发的便利店门外。 当天刚好是Sandringham收垃圾的日子。收垃圾的卡车转向都难，警察打开红色垃圾桶的盖子看了看。警察三人为一组，敲开每家每户的门，甚至不忘检查水沟里的园艺手套。标有“专家搜查小组”的帐篷也立起来了，就在粉色的便利店外。路肩上的除颤器都还在。 Kaushal是便利店主和企业主组织（Dairy and Business Owners Group）的主席。这个组织代表了5000名企业主。周四的集会就是他组织的。 “我们从全新西兰的社区都听到这样一种的观点，那就是全国都被这种无法无天的感觉攫获。没人觉得安全。商家不安全、工作的员工觉得不安全、民众也觉得不安全，甚至在购物中心都觉得不安全。” “企业主装了铁栏，跟监狱一样的……他们为了保护员工和店铺，得把自己封起来；可犯罪分子们却在街上大摇大摆、威胁、袭击、撞门抢劫，毫无顾忌。他们不怕警察、不怕法律、不怕被抓、也不惧任何后果。 他对Herald说：“这是给政府的一记警钟。我看到这将明年大家手上的票。” 这个粉色的便利店在Mt Albert选区，其国会议员刚好是总理。 “大家问我，‘要做什么？什么时候去游行示威？’”Kaushal说道，“如果我们要做，就得做得妥当。现在的情绪是愤怒。大家都受够了。几十年来，移民社区一直在受苦，却得不到重视。” Sandringham是个多族裔社区，印度餐厅很出名。十一月狂风大作的一天，有临时路标指引大家去买圣诞树。清真肉铺卖的熟成牛排只要22.99一公斤。社区中心里，公告栏上在宣传给老年人开的智能科技课程以及太平洋手工课。夜幕降临，镇边上的汉堡餐车亮起了著名的灯——“吃、爱、再来”（Eat. Love. Repeat） Kshitij Vatsa的便利店就在这个汉堡餐车对面。他打了个笼子，将自己和顾客隔开。今年四月他还装了护柱，因为一天凌晨两点发生了撞门抢劫。几年前，还有四名戴着面罩的男子进店，抢了收银机和香烟。当时他在店的后堂，所以没跟他们对峙。 “我当时会怎么做？” 周四，一名顾客进了店，买了一瓶冰箱里的橙色饮料。 “Hi mate，”Vatsa招呼道。 “兄弟，你们是时候搞枪了，”这名顾客回应道。 Vatsa说：“我一直觉得新西兰很安全。这种事情只会发生在……” 周三晚上，Sandringham便利店被袭的消息传开，Vatsa说常客给他发了信息，问他“你怎么样，你安全吗？” 就在这粉色的便利店外，Kaushal结束了演讲，大家迟迟不愿离去。那天很热，风很大。花瓣飘散、众说纷纭。 “我们该组织一场烧烤……这路肩挺宽的……大家聚聚也挺好……” 也有人说“为什么他们不更努力点、想出点……他、她，我，我们都有代际创伤……他觉得是因为不平等，所以这个人才不幸死去。你敢信吗？” 风真的很大了。刺眼的红色叶子花从排得整整齐齐的花束中被吹走了。便利店贴着Black Caps对印度的比赛海报。一位年轻女子潸然泪下。她说，受害者的妻子是她的高中朋友。 “如果要钱，就拿钱好了。不要杀人。每个人的一生都有自己的事要做。为什么会去杀害一个无辜的人？拿了钱就跑吧。跑快点，别伤害任何人……还要死多少人？你说说，这一年，还要多少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