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兰新西兰和堕胎违法的距离，比你想象中更近

在新西兰

过去几天，整个世界都被美国的大新闻震撼了。 当地时间6月24日，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发布裁决，正式推翻“罗诉韦德案”，该裁决使1973年后美国妇女在特定条件下有权堕胎。很多州在“罗伊诉韦德案”裁决被推翻后立刻大幅收紧堕胎条件。 消息传出后，全球多国对此表示批判，联合国也表示这是对人权平等的重大打击。 新西兰政界人士纷纷作出回应。总理Ardern称这对“世界各地的女性来说都是一种损失”。 但在新西兰政客中，却有一群人引发了关注。他们要么悄悄幸灾乐祸，要么极力淡化。 这不禁让人脊背发寒——新西兰好不容易得来的堕胎合法化，是否也面临威胁？ Photo: BRANDON BELL 6个大法官 让数百万人失去基本的宪法保护 近半个世纪前，美国一名德州女子意外怀孕。她不想要这个孩子，但当时德州的法律规定只有在孕妇的生命受到威胁时才允许堕胎，她发现没有任何合法、安全的方式让自己堕胎，一怒之下上诉最高法院。 随后，美联邦最高法院就“罗诉韦德案”做出裁决，确认美国宪法保护女性堕胎的自由。但反堕胎人士和团体一直寻求推翻这一判例。 到了今年6月24日，联邦最高法院宣布推翻“罗诉韦德案”。这就意味着，美国女性的堕胎权不再受联邦保护。 这并不是说美国直接禁止了堕胎，而是把权力下放给各州决定。然而美国多个州近年来都在出台严格限制堕胎的法令。 最高院裁决后仅仅几分钟，密苏里州的总检察长立刻签了“禁止堕胎”的州法令，简直是迫不及待。 犹他州、阿肯色州、路易斯安那州、北达科他州……统统以最快的速度宣布将禁止堕胎。 目前既然“罗诉韦德案”已经被推翻，26个州可能会更进一步限制堕胎的途径，这些州份当中只有不足三分之一会将强奸或乱伦怀孕列作例外。 例如在德州，哪怕孩子是强奸、乱伦怀孕的产物，或者胎儿严重畸形，孕妇也不能堕胎。帮助他人堕胎同样违法，医生会被判处终身监禁。 这只会让更多人陷入困境，因为他们必须寻求非法而危险的堕胎方式——黑诊所、吞毒药、滚下楼梯、击打腹部……会有越来越多的孕妇因此死去。 美国总统拜登对裁决表示失望：“这对于法院和这个国家来说，是悲哀的一天。最高法院事实上是将美国带回了150年之前。” 是的，哪怕是美国总统反对也无力回天，这就是美国的政治体制。 一切还要说回到特朗普任期内提名的3名保守派大法官。 当时，这一举动让保守派和自由派法官的比例变成了6:3。于是到了现在，美国最高法院以保守派为多数裁决：堕胎不是一项宪法权利。 3名自由派大法官在反对意见中说，随着“罗诉韦德案”被推翻，数百万美国女性失去一项基本的宪法保护。 更令人震惊的是，在这几位保守派大法官中，有两名男性法官此前都受过性侵指控。 但这也并不能改变他们做出的决定。区区6个执掌权力的人，就此改变了数百万人的命运。 民主党政界人士一再警告称，这一裁决只是开始。 保守派大法官托马斯是推翻“罗诉韦德案”的主要推动者之一，也是身负性侵指控的保守派大法官之一。 他更是放话暗示：下一步要重新审视避孕、同性恋和同性婚姻权利。 如果真按他设想的方向前进，最高法可能会推动“避孕等同于堕胎”，未来购买和使用避孕药具都可能受到限制，乃至违法。 民众悲伤地发现，《使女的故事》正在走入现实。 美国多地大规模游行，焚烧国旗、围堵国会山…… 最近的民意调查显示，三分之二美国人不希望看到堕胎的宪法权利被废除。 于是在此事公布之后，大批反对者走上美国街头游行，范围遍布全美70多个城市，也包括华盛顿国会山和大法官家门口。 甚至还疑似出现了暴力执法…… 有人当街焚烧美国国旗。 更多民众则采取了沉默的抗议方式：倒挂国旗。 根据惯例，国旗不可倒挂，除非某人“处在极端危险的情况下，极度痛苦”。 有反对者当然也有支持者。 一些堕胎的支持者聚集在堕胎诊所外，抗议大喊：你们会下地狱，你们会在地狱中被烈火焚烧…… 新西兰也经历了漫长抗争 总理沉痛发声 其实长久以来，新西兰同样存在堕胎合法化的争议（点击阅读）。 最早的时候，在新西兰堕胎是违法的，很多女性被迫获得非法的堕胎，导致不计其数的受伤或死亡。 从上个世纪一直到两年前，新西兰对堕胎的定性仍然是“犯罪”。新西兰孕妇要堕胎必须获得两名资格认证医生的同意，否则可能面临起诉。 据媒体评价，申请同意的流程漫长而繁琐，且让人备受侮辱。就连被强奸、无力抚养孩子等理由都可能无法通过申请。 当时新西兰每年99%的合法堕胎，都是以影响孕妇“心理健康”的理由偷偷进行的。 而且如果怀孕超过了20周，除非继续怀孕会对母体造成严重威胁，否则任何理由都无法获得合法堕胎，强暴、乱伦和婴儿畸形也不行。 但这个局面在两年前已经被改变了。 2020年3月，由工党司法部长Andrew Little推动的堕胎合法化议案通过国会审议，并由总督签字后生效，意味着实施超过40年的犯罪法禁止堕胎条款被废止。 如今在新西兰堕胎相对自由，大多数堕胎服务对符合条件的人免费，孕妇只需自己做出决定，无需告知伴侣、家庭成员或朋友。 在怀孕20周之前，新西兰的孕妇可以自由地从合规医护人员那里获取堕胎服务。 20周之后，医护人员必须考虑孕妇的身心健康、整体健康状况和胎儿的胎龄，必须咨询另一位合格的医生（但不需要获得同意），以此确保堕胎在临床上没有问题。 在美国这次的消息传出后，新西兰政界人士也作出反应。总理Jacinda Ardern称美国联邦最高法院推翻“罗诉韦德案”的决定“难以置信地令人不安” 上周六晚上她在一份声明中表示，这一决定对“世界各地的女性来说都是一种损失”。 “看到女性对自己的身体做出决定的基本权利被剥夺，这令人难以置信。”她说，“在新西兰，我们立法将堕胎合法化，并将其视为健康问题而不是刑事问题。” “这种变化是基于一个基本信念，即女性有选择的权利。”她说，“现在在美国失去这一原则，对世界各地的女性来说都是一种损失。” “女性和女孩面临如此多的挑战时，我们需要进步，而不是倒退。”Ardern说。 然而美国的例子已经证明，历史的倒车并非不可能。新西兰女性享受了两年的自由，是否会在未来被夺走？ 在阳光之下，确实存在着一丝阴暗可能性…… 国家党又出风波：党魁反对堕胎 议员疑似幸灾乐祸 美国的裁决发酵至今，新西兰却有一个党派因此处于舆论上的风口浪尖——国家党。 国家党尽量避免卷入风波，但他们在事实上已经备受关注：党魁反堕胎、议员疑似庆祝美国迎来堕胎禁令。 2020年3月新西兰将堕胎合法化，以68票支持、51票反对、1人缺席通过了法案。说实话，相差票数不算悬殊。 而当时在反对票中，国家党贡献了大头。工党中有37票赞成，19票反对。国家党19票赞成，35票反对。 在本次美国的裁决出炉后，新西兰媒体也发现，只有国家党没有对此表示批评。 现在国家党党魁Christopher Luxon正在遭受抨击，因为他此前曾表示，他个人反对堕胎。 他的发言人25日表示， Luxon是一名自称“反堕胎”的基督徒。 今天早上，代总理Grant Robertson指责Luxon，说他在2021年发表言论称“堕胎无异于谋杀”。  尽管Luxon几次重申对改变新西兰法律不感兴趣，Robertson还是希望国家党党魁明确说明他对堕胎的看法。 在近期的一份声明中，Luxon又说了一次，堕胎合法化“不会在未来的国家党政府下被再次推翻或重审”。他说美国法院的裁决“不是新西兰的问题”。 除此之外，国家党还在另一个方面引发众人关注。 在美国最高法院的裁决通过后，国家党国会议员Simon O'Connor在社交媒体上发帖称这是“美好的一天”。 他的帖子没有提到美国女性堕胎权被取消，但由于发布时间敏感，加上他本人一贯的政治立场，此事也迅速引发了民众关注。 Simon O'Connor曾是一名牧师，他也曾在新西兰堕胎合法化法案时表示反对：“不应支持（堕胎合法化）法案。这很极端，也太激进了。从根本上说，它绝对没有为正在发育的人类儿童提供任何权利、认可和尊严。” 随后在压力之下，这条帖子已经被删除，国家党党魁也就此发布声明，说他曾要求O'Connor删除该帖，因为它“造成困扰，不代表国家党的立场”。 国家党议员Simon O'Connor. Photo: VNP / Phil Smith 不论如何，美国的事给全世界上了一堂课：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什么是不会改变的。 堕胎本身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相关支持和反对的声音都很多。然而很多民众愤怒的点在于：政客不应以自己的立场，为别人的身体做出决定。 从现在开始，美国女性的肚子不能由自己说了算，而是要“听天由命”，交给各州的掌权者来决定。 我们在新西兰获得自由不过短短2年，未来是否会出现变数，也没有人能知道。 对此，你怎么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