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西兰
近年来,新西兰的犯罪人数一直在迅速上升,各地监狱里都人满为患。
根据2017年的数据,现在新西兰平均每7分钟,就会发生一起入室盗窃。而监狱也已经快被犯人挤炸,逼得政府不得不拿纳税人的钱,来修造新监狱。政府要拿10亿纽出来建新监狱的新闻
从2016年到现在,话题热度一直不减
与新西兰截然相反的是荷兰,现在那里的不少监狱都因为没犯人而不得不关停。
据世界监狱调查项目的总监Catherine Heard介绍,在上世纪50年代的时候,新西兰和荷兰的犯罪率本来相差无几。然而,如今来看,两个国家的犯罪问题却有天壤之别: 新西兰的犯罪率在世界排名很靠前,每10万人中就有217人在监狱。而荷兰的犯罪率却很低,每10万人中只有61人在监狱,而且这个值还在不断下降。
明明都是一条线起跑的队友,为什么如今差距这么大呢?新西兰Newshub的记者日前就专门前往荷兰首都阿姆斯特丹一探究竟。
监狱条件好
比过国内大学宿舍
来到荷兰的监狱,新西兰的记者就被惊呆了。是谁说的新西兰监狱条件好?和荷兰一比简直败下阵来。
不小心还以为进了荷兰满大街都是的那种可以飘飘欲仙的“咖啡店”呢!
不过呢,这里你闻不到大麻烟叶的味道,仔细观察,也会偶尔发现有防护网的痕迹。
然而,在这所监狱里,要想找到那种名副其实的“监狱栏杆”很难。
“我们没有栅栏,没有必要。玻璃倒是比较厚,撞不破。外面有一层围墙已经够了。”荷兰监狱方面的负责人Toon Molleman向记者耸耸肩。
走进每间牢房,铺面而来的是干净整洁的学生宿舍气息……
小冰箱、微波炉、电水壶、电视一应俱全,甚至还有能和外界联系的电话设备……
新西兰记者马上就质疑,囚犯凭什么还能享受这些东西?
Molleman先生表示,电话的使用是有限的,比如他们是不能打电话给受害人的,并且他也理解人们认为囚犯应该受罪而不是享福的想法。
“ 但是,我们明白,只有好的教导,才能够帮助他们避免再犯,他们需要与社会维持联系,慢慢学会融入。”
据他介绍,在荷兰,监狱被认为是惩戒的最后手段。在这样的系统下,现在入狱的人一年比一年少。一些监狱关停后,还被重新改造成收纳难民的宿舍和主题旅店。
而对于新西兰的情况,Molleman先生这样表态:“ 导致你们国家(犯罪率高)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你们的一些法律改变了,变得更残酷了。”
据悉,从2000年起,为打击犯罪,新西兰政府开始推行比以往更为严厉的司法政策,2010年,出台了“三振法案”,又在2013年,又强化了“保释法”内容。
然而,从2015年开始,新西兰的监狱犯人数不但没降,反而涨了20%。
不应该“严打”?
新西兰惩戒系统惹争议
新西兰社会治安差,移民首当其冲受影响,要求政府严打犯罪,严惩罪犯的呼声,也属移民们喊得最响亮。
不过,如今世界范围内的不少学者专家,都在质疑“严惩”行动的实际落地和作用。
新西兰的临床心理学家、司法部门顾问、副教授Ian Lambie就在日前的报告中指出,过去12年里新西兰政府对监狱方面的投入占比,已经超出了其他任何一项开销——如今,每个犯人每年要花政府10万纽币,这是狱警年薪的两倍。庞大的监狱开销让政府不堪重负。
“(花钱多)并不是基于犯罪率来的,而是他们有一个接着一个政策要实施,他们需要让自己看起来好像在严打犯罪。”
2005-2017年政府对于犯罪惩戒的资金投入不断增加
“……我们不断抓更多的人进监狱,不是基于客观数据,也没有在证据基础上进行预防、干预、关押和身心改造,而只是(对犯罪)在教条式地回应。”
此外Lambie先生还指出,现在很多罪犯都存在心理问题和药物成瘾,这些问题往往在他们还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形成。对这些人如果只是“关起来了事”,而不是着重于治疗和干预,那么政府就只是在浪费钱,并未解决实际问题。
现在新西兰总理办公室的首席科学顾问Sir Peter Gluckman教授也是该报告的合著人,他也表示,光喊“严惩”的口号是没用的,要扭转事态,注意力应该放在早期预防犯罪上,这才是经济有效的。
其报告中还提到,有证据表明,新西兰的监狱其实是滋生更多重复犯罪的“训练地”,而非改造所。
就监狱中犯人人数来说,新西兰是经合组织国家中情况最严重的国家之一。Sir Peter Bluckman认为,这个结果,都是“严打犯罪(tough on crime)”口号之下进行的一系列政策带来的恶果。
学习荷兰模式
是生机还是危机?
据悉,目前新西兰的司法部部长Andrew Little已经制定了15年内将监狱人口减少30%的目标,并且明确了要转变“严厉打击犯罪”政策,把重心放在对犯罪的预防。
不过,国家党方面对于新政府的这番“转型”却并不看好。
日前,国家党党魁Simon Bridges在Whanganui的Clubs NZ Conference做的30分钟讲话中就提到了,自己对于工党政府提出15年犯罪率降低30%的目标很担忧,他回顾了自己过去在Tauranga做检察官时的经历,表示自己亲眼见过很多强奸案、谋杀案和毒品问题,他担心现在政府对于犯罪问题“手太软”,给社会造成潜在的安全威胁。
国家党司法发言人Mark Mitchell则认为:“我们应该面对现实,有些人可能犯了错,但本质不坏,但有些真的是坏,还有一些人是邪恶到了骨子里!我可不想看到他们被放出来,继续在社会上做坏事……”
很明显,新西兰不同政党在这个问题上持有分歧,对于是否要学习荷兰模式,荷兰模式对新西兰受适用,也有很大争议。
但有一点,我们是可以肯定的:减少犯罪需要一系列改革共同发力,决非简单地“抓起来”“枪毙掉”,或者“大赦天下”就能解决,它牵扯到了教育、家庭、司法、经济、政策、社会公平等方方面面,更需要获得民众的认可,并配合完整有效的执行方案。
据资料显示,荷兰犯罪率明显的下降,就是在2004年-2005年期间发生的。其时政府做出了震动世界的先锋性决定——对大麻等软型毒品持更开放的态度。
但这并不是一项孤立的政策,相应的,他们在海关机场等地加大了对硬性毒品的打击力度,还制定了相对完善可控的“成人咖啡店”管理法案——尽管人们可以在“咖啡店”里合法购买到大麻等软性毒品,荷兰的毒品吸食比率却保持在全欧洲最低水平。
与此同时,荷兰还在2008年开始引进犯人电子追踪(electronic tagging),这也大幅降低了犯人重复犯罪的概率。而即便是对于监狱中的犯人,荷兰也着重于改造,而不是惩罚。
佩戴电子追踪器的犯人可以自由活动
但其行踪会一直被监控
我们还能看到,荷兰近些年来在公众教育上的成果也非常显著。
根据经合组织的报告,荷兰成年人的文化水平排在所有经合组织国家的第三位,在25-64岁的荷兰人中,有32%的人都拥有大学学历,远远高出世界平均水平。而荷兰3-5岁孩童的接受教育水平也在经合组织国家中名列前茅。
让人更为惊讶的是,荷兰年轻人的失业率或者失学率,在经合组织国家中也是最低的。而且15-29岁的荷兰年轻人,他们用在学习和工作上的时间,也多于其他国家的同龄人。
而反观如今的新西兰,监狱里快要塞不下犯人,学生学术表现明显下降、愿意教书的老师也越来越少……
由此来看,新西兰罪犯数量庞大的问题,真的不是修改几条法规,增加几名警力,多建几个监狱就可以改变的……
改革任务,任重道远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