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西兰
“在去过了很多地方之后,我发现,每一次旅行,我所期待的只不过是某一个感动的瞬间,只要有那一瞬间的存在,那么这次旅行就算值得……” 成长于大都市的“80后”吴非,用一年的时间,以打工旅行的方式,游走
“在去过了很多地方之后,我发现,每一次旅行,我所期待的只不过是某一个感动的瞬间,只要有那一瞬间的存在,那么这次旅行就算值得……”
成长于大都市的“80后”吴非,用一年的时间,以打工旅行的方式,游走于新西兰的各个角落,在他刚出版的游记《打工旅行——一年实现一个梦想》中,你会惊奇地发现,怀揣200美元独闯新西兰,原来是人生中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为什么奢侈?答案很简单。吴非的年龄会告诉你,这是一件在18到30岁才有资格去做的事,因为签证有年龄限制;吴非的幸运会告诉你,这种深度旅行一年仅有1000个名额,而他就是其中一员;吴非在旅行中的种种甘苦会告诉你,这种“最in”的生活方式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尝试的;吴非看待生活的豁达和内在心境的通达则会告诉你,当车子、房子都在为我们这代的生活压力加码时,幸好我们还有机会去尝试打工旅行,而这种经历,用再多金钱也无法换取。
辞了工作去旅行
吴非毕业于复旦大学,有着一份稳定的工作,按照他的话说,如果不选择出行,他会衣冠楚楚地活在城市里,混得好了,会成为一名房奴……
就在吴非清楚地知道这日复一日的生活不是自己想要的,但又无所适从的时候,一对好友在新西兰打工旅行的博客让他豁然开朗。他自此了解到,有一种旅行,方法很贫穷,却可以改变人的一生,那就是打工旅行。2010年4月,吴非辞了工作,带着200美元前往新西兰,开始了寻找自我的旅行。
“有些事一定要趁年轻的时候去干,如果不去做,永远也不知道能超越自己。”在新西兰,吴非从事过的工作加起来有十几种,说出来能让你瞠目结舌:猎人的助手、临时演员、餐厅厨师、猕猴桃果园摘果工、葡萄园剪枝工、大学清洁工……学物理的他没有用上所学的知识,却在当地的换宿人家喂牲口、劈柴、除草,自由自在做农民,然后就去游玩一段时光。打工、攒钱,攒钱、打工,其余的时间他一直在旅行。
皇后镇、米尔福德峡湾、奥克兰、罗托鲁瓦……在新西兰这个纯净而又迥然不同的国度里,吴非用一年的时间,最终验证了一个道理:人生,可以有很多种可能。
在新西兰回归自然
说到真实的新西兰,吴非提到了“几乎没有工业行业”,他起初的感觉就是茫然,因为上网去找工作,像半导体、太阳能之类与理工科有关的很难找。新西兰是一个偏重农业的国家,农场很多,没什么太多的事情可做,闲适和自给自足是其最大的特点,在当地人意识中,也很强调这一点。“那里多山,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在山头看到一间房子,每户人家之间种些菜果,车也很便宜。日常开销不大,夜生活也少,慢悠悠而又淳朴。”
在吴非的回忆中,新西兰人享受生活的方式与大城市不同,他们不是依靠购物或者狂欢来寻求快乐,他们更喜欢在周末带着家人划皮划艇或去钓鱼。“能让他们快乐的东西很简单。如果人复杂了,一般的快乐就不足以触动他们的快乐神经了。”吴非感叹,在城市里,这种感觉很难找到。新西兰很亲近自然,这对于城市人来说,自然有种治愈作用,让浮躁的心境得到沉淀。
新西兰印象——慢生活的理想国
其实在新西兰,我也一直没存太多钱。收入并没想象中高,我过得并不是常人想象的那般滋润。大部分时间,我是在工作,而不是玩。
不过,这种身体的疲劳,比起心里的快乐,根本微不足道。我觉得快乐,因为没有压力。在新西兰,我一般是租房子住,一周100元(美元)左右,吃东西40元,一个礼拜工作15个小时,当周就没问题了,因为最低收入也是10元一小时。一天8小时的工作,一周两天就够了,你说有什么压力呢?而且体力工作不用动用太大的心力——我在国内做业务,连睡觉时都想着策略和计划,可摘猕猴桃不一样,重复就可以,晚上可以睡得很香。
在新西兰当地,弥漫着这种气氛,几乎所有人都没有这种压力。那边的人对买房的概念完全不同,租房也可以生活。那是个简单淳朴的国家,人的心态很简单,没有激烈的竞争,所以压力就无从谈起。应该说,这是个慢生活的理想国家。
五问达人
城市快报(以下简称“快报”):据说你还做过监狱临时演员,能简要说说这是什么工作吗?
吴非:当时是在新西兰内皮尔的一座废弃监狱里,1995年对外开放参观。现在每周小镇都会组织一次演出和鬼屋表演活动,纯娱乐,当时我去当了演员,任务就是穿白色衣服,躲在一间牢房的床下面吓人。按照我的预想,是要在游客进屋后,突然窜出来让他们惊声尖叫。可惜,这种工作原来也需要经验。第一拨游客进屋的时候,我等了几十秒,就窜了出来,结果可想而知。所有人都愣在原地,不但不觉得恐怖,还说早就知道我会出来,还围着我开始聊天,我特别尴尬,很想钻回到那个床底下去。第二拨客人到来前,我在床底下等,我准备看他们的行动寻找最佳的吓人时机。谁料想,从第二拨客人进入直到走出牢房,我都没能让自己钻出来。这是很失败的经历!我还听见他们说,根本没鬼啊!在我做出一番调整后,最后一拨客人终于到来,当他们一边抱怨鬼屋是骗人的把戏,一边准备离开时,我看着他们的脚步悄悄爬出,一个箭步冲出,搭上了最后一人的肩膀。他一尖叫,所有人都跟着尖叫,被吓得不轻,弄得我很有成就感。
快报:你在网上发帖时提到过,自己做过老虎机职业玩家,这又是怎么样的一个工作?
吴非:当时在黑斯廷斯,我很缺钱,刚好有个工作机会,要求我只需坐在老虎机前投币、按按钮,就可以轻松赢得大奖。我仔细询问才知道,这是一个团队,不存在作弊,只是利用一个简单的概率。对方唯一的要求就是需要我整晚坐在烟味浓重的游戏厅里,重复投币、按按钮的操作。一晚上之后,我终于还是放弃了。虽然没拿到真正的钱,但对方还是给了我一些工具,我就拿去变卖了。
快报:你的书名里提到,一年实现一个梦想,这是指每年实现一个梦想吗?
吴非:我要强调的是,去新西兰打工旅行并不是一种梦想,这不是一个目的,而是我想要追求一种人生突破的方法。我想通过不同的生活还原自己的本真,不同的生活能给你不同的化学反应,我只是通过它来用全新的视角看自己。其实我能感觉到自己每天都在进步,我就满足了。
快报:经过这一年的打拼,你对生活的迷惘和恐惧消失了吗?
吴非:迷惘和恐惧是人类最正常的情感,我觉得在今后这种感觉也可能会出现。但经历新西兰这一年的生活后,这种感觉不会那么强烈了。好比在新西兰找不到工作那段时间,连吃饭都会觉得困难,这是我在大城市生活时从未经历的事情。然而这种境况之下,我竟然也能努力生存。人的最大压力,不就是活着吗?如果你真的清楚了这个底线,你还会怕什么呢?这就像登山适应高海拔的高原反应,一点点适应后,就不会觉得原来的路很难走了。
快报:从新西兰回来以后,你的生活状态有了什么转变?
吴非:很多媒体都在关注这件事。我回国三四个月后,写了书。当时也没有急着找工作的想法,可没想到有个朋友联系的公司主动打电话约我,就这样一下子应聘了。和我去新西兰之前的工作性质没特别大的差别,都是电子行业的销售工作。很多人都认为我的生活工作会变化很大,其实外在无变化,只是心态变化大。我觉得心态更踏实了。当时我要出国,是真的觉得生活很无趣了,无论是寻找新鲜、刺激,还是为将来的生活寻找一个方向。我出去也没有明确的目的,不是为了移民或者念书,只是寻求一种变化和可能性。慢慢我发现,生活在哪里都差不多,都是要努力,要工作、存钱、生存。
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事
“只带了200美元,工作又辛苦,中途有没有打过退堂鼓?”面对这个问题,吴非坦白地说:“退出?真没有!”不过,他确实有过犹豫。
他5月抵达新西兰,到9月份的时候,新鲜感已经没有了,剩下的只是天天在一间厨房里帮工,重复劳动。一个晚上,他走在寒风里,大街上很冷清。“我觉得很孤单,无亲无故。想到今后也不会再做这种工作,那么现在的举动对今后能有多大的正面影响呢?于是就动摇了。”10月,吴非回了一次国,但半个月后,他又回到了新西兰。因为在国内,他在处理事情的时候,心中仍不免怀念新西兰的草木和空气。一番纠结后,他觉得一件事情不能有始无终。于是,他再次踏上了回到新西兰的旅途。
眼下,吴非再次回到了都市生活的常态中,对于未来,他说不会再选择去新西兰打工这种方式。人一辈子会去探求生活的意义,但不该局限于某些形式。吴非说,自己最想做的事情,一直是去写一本“很牛的”推理小说,无论生活进展到哪个阶段,这件事还是不能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