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瑞士苏黎世市中心，瑞士信贷和瑞银集团的大楼隔着苏黎世车站街相对。在这个盛产六位数手表和银行家的国度，两家银行一直是瑞士人的骄傲，也是全球富人的财富集散地。他们是安全、值得信赖和隐秘的，是瑞士金融业的代名词——直到瑞士信贷丑闻撕掉了遮羞布。
瑞银和瑞信总部大楼隔街相望
周一，在“强扭”下瑞士政府方面，瑞银最终同意以30亿瑞郎收购瑞信，仅占上周五收盘时瑞信市值（75亿瑞郎）的40%。瑞士信贷 167 年的历史以折价告终。
从家喻户晓的顶级银行到没人愿意接管的有毒资产，瑞信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在客户外逃、亏损增加等问题的背后，是一段惊心动魄的宫斗史——这是瑞信由盛转衰的起点。冥冥之中，瑞信今日的命运，或许早在那时便已注定。
< strong style="color: red; font-weight: 400; ">《瑞士信贷的奥巴马》
2015年，金融危机七年后，百年银行瑞士信贷迎来了新任首席执行官——Tidjane Thiam。
这位身高1.9米的黑人CEO家世显赫：谭天中出生于非洲法语区科特迪瓦。他的母亲是科特迪瓦第一任总统的侄女。总理。他曾就读于顶级商学院INSEAD，履历包括麦肯锡、世界银行、科特迪瓦政府等机构。
加入瑞信之前，谭天中曾在英国保诚集团担任CEO长达6年。他主导了保诚的重组计划，保诚的市值在他任内翻了三倍。
就在谭天中官宣即将履新的当天，瑞信股价涨幅超过8%。
那时候的瑞信不是今天的样子，但也遇到了很多麻烦——前CEO因被指控协助客户逃税而下台；监管机构指责它过于激进，尤其是在其投资银行部门；投资者对瑞信股价下跌感到不满，将其归咎于管理层的无能。
谭天中的角色是危机时刻赶来的消防队长。
上任后，他立即启动了瑞信的重组计划：大规模裁员降本增效，减少不良债务和杠杆金融产品投资，退出高风险、高波动性业务此前涉及的交易，加大对亚洲尤其是中国的投资，效仿瑞银，将瑞信的业务重心转向财富管理。
2016年至2019年，瑞信财富管理业务净流入121亿瑞郎，净利润连续四年实现两位数增长，对信贷贡献率高达40%瑞士的收入。 2018年，瑞信扭亏为盈，谭天中还被《欧洲货币》杂志评为“年度最佳银行家”，瑞士媒体Blick称其为“瑞信奥巴马”。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在瑞信的高管之间，早已埋下了隔阂。
< strong style="color: red; font-weight: 400; ">从一排树一堵墙开始的宫斗戏
在白人主导的全球银行业，谭天中的脸色极为亮眼（在他之前，只有破产的美林有过黑人CEO），而瑞士信贷总部所在的苏黎世，更是一眼望去全是白人的城市。
虽然谭天中受过一流的教育，说着和白人精英一样的语言，但在瑞信，他总觉得格格不入，不受欢迎。
据媒体报道，2019年11月，瑞士信贷董事会主席Urs Rohner举办了60岁生日派对。晚会上的表演竟然是一名黑人舞者在舞台上跳舞，扮成清洁工。谭天中是嘉宾中唯一的黑人嘉宾。他愤怒地离开了餐桌。
老板歧视黑人的态度是毫不掩饰的，下属也对他不屑一顾。 2017年，谭天中一手打造的财富管理业务负责人伊克巴尔汗买下了他家隔壁的豪宅。卡恩把整栋房子推倒重建，严酷嘈杂的装修日夜不停地进行着。而且，卡恩的房子位置更高，不仅可以将苏黎世湖尽收眼底，还可以直接看到谭天中的房子内部。
最后，谭天中在两栋房子之间建了一排树墙，阻隔视线和噪音——阚的湖景房变成了树景房。
更重要的是，随着瑞信转为稳定盈利，谭天中担心董事会可能将他踢出局，而凯恩被视为接班人的最佳人选谭天中在瑞信内部缺乏盟友，他亲手拉来的亲信如今成了他最大的竞争对手。
2019年1月，谭天中在家中举办酒会，邀请了高层瑞信高管出席会议，会议期间谭天中夫妇向董事长罗诺抱怨阚家装修噪音太刺耳，阚夫妇也加入最后，事件升级到谭天中和坎恩之间，差点大打出手，第二天瑞士媒体就刊登了这个消息，气得凯恩直接向董事会投诉，瑞信CEO与capa的冲突
这一次，冲突爆发后不久，瑞信内部就举行了瑞信内部最高机构执行委员会的选举。最初希望上任的卡恩（Kahn）出乎意料地失去了选举，而另外两名高管人士的资历却比他被选中少。瑞士信贷已达到顶峰。同年 7 月，坎恩跳槽至瑞士信贷最大的竞争对手瑞银集团。耐人寻味的是，随着坎恩离职的还有瑞信财富管理部门的一批骨干成员。
这对瑞信来说是无法接受的损失。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引发了震惊街头的国际丑闻。
Spygate
2019年9月17日，凯恩和妻子在餐厅吃午饭时，他们发现有人跟着他们。他和妻子在苏黎世故意开着车不规律地兜圈子，仍然没有摆脱跟踪者。
于是，坎恩在苏黎世市中心的阅兵广场前突然停下来，与跟踪者对峙，并采取了图为缠扰者拿着手机同时喊警察过来。
苏黎世市中心的阅兵广场
对方试图抢走他的手机，但没有成功。很快，警方赶到现场，将三名缠扰者抓获。
原来，这些缠扰者是来自瑞士私人安保公司Investigo的私家侦探，受雇于瑞信，负责监视凯恩的行程，并寻找他招募前瑞信员工辞职的证据。跟踪行动一直持续了大约两周，直到今天才被坎恩发现。
消息曝光后，充当瑞信和Investigo中间人的“T先生”在家中自杀。国际大银行前雇员非法监控丑闻再次牵扯人命，引发舆论哗然。随着调查的继续，警方发现卡恩并不是唯一被监视的人，而是包括前人力资源主管在内的十几个人。
根据瑞士信贷的内部调查结果，首席运营官博耶（Pierre-Olivier Bouée）下令进行监控。他出于“保护公司利益”，单独通过中介聘请了私家侦探。谭天中“不知道”他对首席执行官或董事会其他任何人的意图。
无论怎么看，Boi似乎都是瑞信力推的替罪羊。而且，他和谭天中共事多年，一起从保诚跳槽到瑞信，关系密切。不过，既然中间人已经死了，就没有证据证明谭天中与“间谍门”有关。
然而，仅仅解雇首席运营官还不够，瑞信仍无法平息舆论。 12 月，瑞士金融市场监管局 (Finma) 也开始调查瑞信的企业文化。董事会希望尽快结束这场混乱。次年1月，有媒体透露，瑞信董事会主席罗诺已开始物色新CEO。
不过，瑞信的几大大股东Harris Associates、Silchester International Investors和Eminence Capital都支持谭天中，希望他能继续留任。
不过，洛诺执掌瑞信董事会多年，功底深厚。最终，他成功获得了其他股东的支持。
2020年2月7日，谭天中辞职。
Harris Associates首席投资官大卫赫罗（David Herro）认为，洛诺等人之所以赶走谭天中，纯粹是因为不喜欢黑人。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评论道：
“我们担心的是，即使瑞信迎来一位足够有能力的CEO，但在他之上，仍然有一个平庸的领导者和一个像回答 bug。 margin: 0 auto;" />
也许百年银行的垮台始于豪宅之间种植的一排树墙？ 虽然听起来很戏剧化，但在某种程度上是真实的——瑞士信贷糟糕的内部文化最终将高管之间的分歧变成了厄运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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