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史密森尼》杂志刊载了一篇关于“野猪救星”的文章,观点出乎网友的意料。
繁殖失控的野猪在澳大利亚被列为控制对象,但最新的调查却让澳政府犯了难:因为2400万只野猪和澳洲的濒危物种(咸水鳄)命运相关,扑杀前者或陷后者于危难之中。
外媒报道:野猪或成濒危咸水鳄的救星
而在美国,为非作歹的野猪也“拯救”了濒危中的佛罗里达豹,生物学家马克·洛茨坦言:“这些入侵野猪可能使佛罗里达豹免于灭绝”。专家的观点并非空口无凭,关于入侵野猪的功与过,我们从头说起。
入侵野猪在澳洲:为何能发展到2400万只?
野猪并不是澳大利亚的土著居民,如今的大规模种群全是250年内野蛮扩张的“成果”。1788年,第一批欧洲的殖民者登陆澳大利亚,一起到来的还有很多不速之客,野猪就在其中。
野猪在澳大利亚的分布图
澳洲的环境为野猪的繁衍提供了天然的条件,种群最丰富的北部和东部均有良好的生态资源。其中,北部为夏雨区,年雨量600~1500mm,东部则是湿润的山地地带,草木资源丰富,水源充足,野猪在此泛滥不足为奇。作为杂食性动物,野猪不但不挑食,而且食量惊人,其饮食中约有85%~90%是植物,其余为动物。
环境适宜时,野猪全年都可以繁殖,一头母猪每12~15个月可产下两窝仔猪,每窝平均6只,幼崽2~3个月后就能自力更生。生物学家曾对澳洲野猪的繁殖速率进行过评估,结果发现:一个小种群能在12个月内数量翻一番,理想条件下的生育具有“指数爆炸”效应。
野猪在澳大利亚泛滥
经过200多年的自然繁殖,野猪的分布版图不断扩大,规模与日俱增。野外专项调查显示,目前野猪已占据澳洲大陆40%~45%的土地,野外种群估计为2400万只。
面对泛滥的野猪,各州政府采取了多项控制措施,“国家野猪行动计划”制定的方法包括射击、投毒、诱捕、设置围栏等,但均未真正击中野猪的痛点。
以看似最高效的射击为例。2021年6月,澳大利亚举办了一场全国性的野猪狩猎大赛,正式比赛名称为CQ Big Boar Competition,目的是遏制昆士兰中部的野猪泛滥态势。
澳洲的野猪狩猎大赛
为参加这场全澳规模最大的狩猎活动,狩猎者需缴纳10000多美元的入场费,狩猎持续三天,猎下的野猪则捐赠给了罗克汉普顿附近的鳄鱼养殖场。
野猪狩猎成果展示现场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场规模浩大的猎杀行动只消灭了近900头野猪,对于上千万的基数而言完全不值一提。更令人意外的是,2022年5月发表在Smithsonian网站的一项调查掀起了波澜,野猪的形象出现“改观”:野猪并非只会扮演不光彩的角色,它也在暗中加速了濒危物种咸水鳄的“复苏”。
野猪变救星:咸水鳄规模激增,从几千条增加到10万条
2022年《生物学快报》刊登的论文显示,澳洲北部的咸水鳄在50年内出现了数量激增的现象,研究发现,原来是野猪充当了咸水鳄的食物!
《生物学快报》刊登的论文截图
为调查食性变化,科学家测量了鳄鱼骨骼样本中碳和氮的同位素,并对比了1960年代末~1980年代中期从博物馆获取的鳄鱼骨骼。样本中的碳、氮元素直接来自于食物,储存的食谱信息更为久远、稳定,因此是绝佳的检测材料。
鳄鱼骨骼模型
骨骼分析表明,咸水鳄骨骼中碳13和氮15的同位素值较低,这表明鳄鱼正在大量捕食陆生动物,最大的食物贡献者正是野猪。
从分布范围来看,野猪的栖息地和咸水鳄确有重合,二者狭路相逢,必然会产生捕食关系。7月6日,澳游客还拍到了咸水鳄捕食野猪的视频,而这并不是个例。事实上,野猪的激增反倒符合咸水鳄的胃口,因为自1970年代以来,咸水鳄处境堪忧,野外种群迫切需要食物的供给。
咸水鳄咬合力的线性回归模拟
咸水鳄是世界最大的爬行动物,其咬合力可达16414N,超过了由美洲短吻鳄创下的13172N的纪录。拥有庞大体型、惊人咬合力的咸水鳄,为何会变成濒危物种?
咸水鳄的命运:以1971年为转折点
1945年,澳洲北部的野生鳄鱼多达10万条,种群资源丰富,家族规模达到鼎盛。70年代之前,澳洲政府默许了鳄鱼的狩猎活动,昆士兰北部的鳄鱼种群沦为商业的牺牲品。
在狩猎者看来,鳄鱼的肉和卵都有食用价值,且营养丰富,鳄鱼皮同样价值不菲,可制成各种高档箱包。客观来看,可观的商业价值正是鳄鱼数量锐减的直接诱因。
据统计,在1940~1970年间,不受管控的鳄鱼狩猎活动进入高峰期;截至1971年,澳洲北部的鳄鱼种群减少了95%,数量最少时只剩3000条。澳洲政府后知后觉,随即展开了两项保护措施,其一是颁布保护性法规,北部地区(1971年)和昆士兰州(1974年)相继禁止鳄鱼的狩猎;其二是保护咸水鳄的栖息地,清除有害的外来物种。
第一个矛头就指向了野生水牛。因为一份调查显示,咸水鳄的栖息巢穴经常受到野生水牛的践踏。在1979~1997年,澳洲制定并实施了“野生水牛根除计划”,这反过来增加了野猪的生存空间。野猪的生态位与水牛相似,但体型比水牛更小,反应更敏锐,控制难度也更大,这在无形中给野猪的“失控”添了一把烈火。
澳洲“野生水牛根除计划”封面截图
澳洲科学家展开的一项对比监测显示:在没有野猪分布的区域,咸水鳄的数量恢复速度很慢;而在野猪爆发性出现的区域,咸水鳄的数量也跟着激增。正如研究者所言:“如果不是因为环境中有野猪,咸水鳄的数量不可能恢复到巅峰水平。”
咸水鳄捕食野猪
所谓“巅峰水平”,确实是名副其实。现阶段,澳洲北部正栖息着约100000条野生咸水鳄,比70年代增加了30多倍,和最初的保有量基本持平。
隐藏在湖中的咸水鳄
澳大利亚的科学家这下可犯了难,要保护濒危的咸水鳄,就必须将对野猪的控制纳入考量:非但不能对野猪赶尽杀绝,反而还要保留一定的种群规模,以便为咸水鳄提供稳定的食物来源。
野猪和缅甸蟒在美国
与澳大利亚类似,美国也是外来物种入侵最严重的国家之一,但入侵物种真的是“纯粹的坏”吗?
在16~17世纪的探索时期,西班牙探险家不断将野猪引入到新大陆。19世纪时,美国南部的野猪已成为优势物种,在山区、平原寻常可见。
野猪在美国的分布范围
截至2013年,美国的野猪增加至约600万头,仅在加利福尼亚州, 58 个县中就有 56 个发现了野猪。据美国农业部调查,野猪所到之地,森林脊椎动物的丰富度平均降低26%,每年造成的经济损失高达15亿美元。
另一方面,不断增多的野猪却帮助了另一种极度濒危的动物:佛罗里达豹,也就是栖息在佛罗里达州南部的美洲狮。佛罗里达豹有多濒危?在上世纪70年代,野生数量估计只有20头;据纽约时报介绍,目前该物种的野外个体约有150头左右。
佛罗里达豹/美洲狮
一项针对佛罗里达豹的饮食研究发现,野猪已取代白尾鹿,成为了最主要的狩猎对象。1930年代,白尾鹿因传播病害而遭到扑杀,80~90年代的繁殖率接近0%,2000年后更是出现了负增长,而野猪则相反。在南佛州,野猪的数量相当可观,实质上已成为白尾鹿的替代品、佛罗里达豹的理想“救济餐”。
野猪和白尾鹿的种群增长率对比
另外一种送快递的物种则是缅甸蟒。80年代以来,缅甸蟒在佛罗里达南部悄然兴盛,该蛇身披伪装色,捕食过程悄无声息,直到1999年都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据专业人士介绍,捕蛇老手也很难在栖息范围内找到1%的蟒蛇。
缅甸蟒在南佛州的分布
根据美国地质调查局的数据,缅甸蟒已侵入到大沼泽地260平方公里的范围。但缅甸蟒的扩张征途并非一帆风顺,它遇到的最大敌人就是短吻鳄。二者展开生存竞争,明争暗斗的实例层出不穷,那么究竟谁才是赢家?
美国科学院院刊的一篇论文揭示“赢家”
根据现有调查来看,美洲短吻鳄很可能是最终的赢家。2012年《美国科学院院刊》(PNAS)上刊载的一篇文章指出:短吻鳄可协助捕食缅甸蟒,控制其种群规模,阻止该物种继续向北方蔓延。生物学家Bartoszek也表态:“看起来短吻鳄已经锁定了缅甸蟒”。
物种入侵:带来福音还是敲响丧钟?
野猪和缅甸蟒都是双面角色,利和弊同时存在,福音也必然伴随丧钟而鸣。入侵物种在新环境站稳脚跟,食物链上的本土物种就很难独善其身,强者可能受益,但弱者大概率会遭殃。
比如:南佛州哺乳动物的锐减就被归咎于缅甸蟒的捕食。从2003年~2011年,科学家发现南佛州浣熊的观测频率下降了99.3%,负鼠下降了98.9%,鹿下降了94.1%,山猫下降了87.5%。最为罕见的是野兔,在5.69万公里的调查路线中从未被目击一次。
各类哺乳动物的出现频率变化
如何确定始作俑者就是缅甸蟒?科学家分析:1,上述哺乳动物均位于缅甸蟒的捕食范围内;2,动物丰度减少的时间和蟒蛇增殖的时间相吻合;3,对胃容物的分析表明,缅甸蟒捕食了24种哺乳动物,2种爬行动物,还有47种鸟类;4,浣熊、负鼠、鹿和山猫的生存都离不开水,伺机潜伏的蟒蛇具有动机优势。
美国决定对缅甸蟒实施清捕计划,现在看来也是无奈之举。但就像失控的野猪,缅甸蟒大概率也不会轻易退场,无论清与不清,都注定是两难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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