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稳住菜篮子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文|最话FunTalk,作者|孙颖莹,编辑|王芳洁
今年以来,西红柿的价格比去年贵了不少。
根据农业农村部数据统计:2022年第18周(4月25日-5月1日),全国西红柿平均批发价为5.78元/公斤,同比增加54.55%。其实1月份的价格更高,每公斤能达到7.29元,同比增长了73.5%。
“西红柿炒鸡蛋,变成了蛋炒西红柿。”一句戏言,在餐桌上流行起来。
价格最终的决定性因素是供求关系。以自贡市荣县鼎新镇为例,今年4月,因为大风天气,这个川南最大的茄果种植基地产量锐减。当地种植户李双怀在接受采访时告诉记者,尽管遭遇了减产,但茄果价格逆势上涨还不愁卖。“批发价上涨了近4成,现在基本上在8元/斤以上的价格,而且供不应求。”
这打消了他的后顾之忧,减产带来的损失,最终通过涨价有所弥补。但需要警醒的是,在农产品产业链上,价格具有传导效应。此时,下游消费者买到一颗西红柿的价格,确实更贵了。
自1988年开始,农业部在全国范围内推进菜篮子工程,涉及生产基地和市场体系两个方面的建设,旨在一体化改善农产品的生产和流通环节,最终实现一个菜篮子里,供应端和需求端的有效匹配。
随着菜篮子工程的推进,这些年我国农副食品的丰富程度,以及流通效率都得到了大幅改善,尤其近几年,拼多多等新电商平台,都将农产品上行作为了重点业务发展,供需两端的匹配效率得到了大幅提高。
但今天,我们仍然会遇到西红柿涨价七成的情况,因为上游的供应量和下游的需求量仍难保持稳定的平衡。这些年,我国一直在推进农业工业化改进,为的就是利用科技手段,一方面提高农业生产效率,一方面让农业生产可预期、可管理,理想状态是可以根据下游的需求量来额定生产。
然而,这样的改进并不容易。它首先需要在机制上激发农户的积极性,又需要更多的科技人才走向田间地头。在农业工业化时代,他们都是守护菜篮子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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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西红柿也不是一直涨价的。不过一年前,也就是2021年的上半年,全国番茄的价格一直在低位徘徊,行情低迷到什么程度?比如云南省春季番茄的价格,最低到了每斤0.3元左右。
同样的农户种植同样的蔬果,在不同时间价格竟有如此大的差别?
一个重要原因是,在传统农业链条里,从种子公司、到农户、再到消费者,似乎永远存在信息不对称的现象,对中国农户而言,最典型地就是不知道今年要种什么的时候,他们通常是今年什么好卖就种什么,但收成是有时间周期的,往往今年好卖的品种,明年就不好卖了。
“蒜你狠”就是最典型的一个例子。根据中国大蒜网公布的统计数字。2004年和2005年,蒜价持续增长,到2006年达到顶峰。大蒜种植面积随之年年扩大,直接带来了随后两年的蒜市低迷,最低时甚至一分钱一斤蒜。大蒜滞销。
国家发改委宏观经济研究院研究员姜长云就曾非常直白地表示,在丰收——跌价、减产——涨价的轮回中,农民每次都滞后于市场的脉动,永远“踩不准点”。
因此,要实现菜篮子供应充沛,价格稳定,首先就要求上游不仅高产,还要稳产,最好是定产。近年来,伴随着大众创业的热潮,这个命题在田间地头催生了大量创业机会。
2018年,徐丹从荷兰回国,牵头成立了农业基地——极星农业,用顶尖的玻璃温室种植技术培育健康好吃的蔬菜水果。荷兰以先进农业闻名,当地的经验让徐丹看到,农户是可以在果蔬成熟的4周就提前把果蔬“卖掉”的,完全不受市场摆动价格的干预和影响。
徐丹告诉《最话》,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农户所在的种植基地要做到稳产定产,且整个果蔬的质量大小近乎完全一致,无限贴近于工业化。基于此,基地可以提前给渠道一个非常准确的未来四周的产量,渠道可以提前锁定产量及价格去销售,农户也能提前4周知道未来他的货要送到那里、送多少。整个生产管理变得非常有计划性。
在徐丹看来,其实现在的农业科技已经很发达,相关的技术和人才中国都有储备,难点主要在于如何落地。
中国是农业大国,但大国小农也是基本的国情和农情。据第三次农业普查数据显示,我国小农户数量占到农业经营主体的98%以上,小农户从业人员占农业从业人员的90%,小农户经营耕地面积占总耕地面积的 70%。
近年来,不断有人提出,我们是否可以效仿美国的“盎格鲁-撒克逊”模式,搞大规模集成式农业,或者效仿欧洲以中小农场为主的“莱茵\"模式。因为农业的规模化生产,可以提高科技的落地效率和使用效益。
但在著名三农学家温铁军看来,中国农业发展只能走自己的路。因为中国占世界人口25%,但耕地仅有18亿亩左右,占世界耕地的7%,水资源仅占世界的6.4%,而且山地和丘陵占90%左右,平原仅占10%,人地关系紧张,所以我们还是比较适合以家庭为单位从事小规模的农业模式。
因此,目前的主要问题不是争论现有农业模式是否合理,而是在现有模式下,如何激发农民的积极性,让大家愿意参与到农业科技的改革当中。
回国后,徐丹组建了团队,在北京密云开始利用玻璃温室技术改造现有的番茄种植大棚。他发现,在技术的推广应用过程中,很大的一个挑战就是要突破老农民们的经验主义,他们对技术多是质疑和抗拒,说服他们的过程非常难且非常漫长。
在实践过程中,徐丹他们提出了一种创新的合作模式,由他们出技术,当地农业服务中心出80%的硬件改良费用,且还承诺只要按照其标准种出来就全部回收,农户只需要一个条件,就是汇集成一个一个有组织有纪律的合作社。
在这种合作模式下,不仅可以实现土地的规模化利用,也能减轻农户的经济负担。从结果来看,在过去3年间,他们帮助合作社的每个农户都实现了每年7-8万元的稳定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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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3年的实践成果,2021年8月,徐丹与中国农业大学、西北农林科技大学、荷兰瓦赫宁根大学研究人员组成了一支名为“番茄快长TomaGrow”的团队,参加了由拼多多、中国农业大学、浙江大学联合主办的第二届“多多农研科技大赛”。
在这里,徐丹遇到了来自全球的共15支团队120多名研究人员。高学历背景的人才,成为了这个番茄大棚里的主力军。
和TomaGrow团队一起进入决赛的还有三支团队,其中智茄CyberTomato,是一支中国农业大学牵头的多元化背景团队,由中国农业大学的副教授赵然牵头,成员包括中国农业大学的博士生、种植企业的研发人员和互联网公司工程师等;
喜柿Hamato的团队主要由来自浙江大学的学者牵头组成;农圣大脑Horti-AI团队的成员则来自中国农业大学、北京市农业技术推广站、韩国全州大学、国家农业智能装备工程技术研究中心等科研机构和院校。
除了高学历,番茄田里的“种植人”身上还有另外两个不能忽视的现象。
其一,这120多名研究人员里有超过9成是90后、甚至00后,这也意味着有越来越多的新生代中坚力量开始关注农业;
其二,这些研究人员的学历背景并非完全是农业相关。赵然,从本科到博士后,都是清一色的工科背景,研究的是工业机器人;杨浩,本科研究的是机电,在硕士阶段因为偶然机会参与了植物工厂的光调控,开始与农业结缘;祝清震,本科研究生都是车辆工程专业......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
年轻化、高学历化、多元交叉学科背景,正打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传统农民形象,构建出当代“新农人”的特征。这样的特征为农田种植也带来了新的气象。在赵然他们看来,一切种植都不是耕地撒种灌溉收割的简单操作,而是融入了化学、材料学、电力知识、计算机编程知识、农业大数据知识、智能设备知识等众多学科交叉领域的专业知识储备。
另外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是,因为疫情原因,过去几个月里,这些参赛团队很少能聚到云南基地,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在北京、上海、杭州,甚至是荷兰,通过远程技术来操控基地大棚。在徐丹北京的办公桌上,放着两块屏幕,左边是参赛的云南基地,右边是他们自己的北京基地。
而“智茄”队索性自研了“数字番茄智能管控云平台”,实现了温室环境动态监测、番茄生长图像监测、植株病害识别等功能。
广阔天地给了新技术应用的空间,现在,越来越多像徐丹、赵然这样的青年,回到田间。在他们之中,95后的那批被定义为“新新农人”,《2021新新农人成长报告》中显示,截至2021年10月,仅拼多多平台上,95后“新新农人”数量已超过12.6万人,“新新农人”群体普遍具备本科或大专学历,其中不乏名校毕业生、海外留学生,95%以上均为返乡创业的“农二代”“果二代”“批二代”。
这些具有丰富知识,多元能力的年轻人将给中国农业带来多大变化呢? 一个例子是,2020年第一届多多农研科技大赛中,青年科学家们利用作物生长模型、卷积算法等AI技术,直接将农作物产量提升至高出传统栽培的农人组19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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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然所在的中国农业大学团队,曾经出过一本书,讲的是中国农业从1.0发展到4.0的过程,他们认为农业4.0主要指的是智能化农业阶段。
而在最新出版的著作《从农业1.0到农业4.0:生态转型与农业可持续》中,温铁军对这个概念有了更社会学的诠释。在他看来,农业4.0即社会化生态农业。通过互联网等工具,将农业多功能属性所内含的教育文化历史传承等非经济功能彰显出来,带动农村经济回嵌乡土社会,农村经济回嵌资源环境,最终达到人类回嵌自然的生态文明新时代。
沿着这条脉络,人才、科技都将重新下沉到乡土社会当中,而互联网则是这个过程中的效率工具。随着上游稳产定产的条件更成熟,下游渠道也逐渐通畅和便捷起来,农业的工业化就变得可实现。
在这些渠道当中,具备数字化能力的互联网渠道显然能发挥更大的作用。它们可以通过对用户需求的统计,来指导上游种植,并提前锁定产量和价格。
据统计,2018至2020年,拼多多的农产品GMV分别为653亿元、1363亿元、2700亿。现在平台直连的农业生产者已经超过了1600万人,他们在为拼多多超过8.6亿的消费者提供农产品。
需要注意的是,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对于果蔬的需求,不仅是要吃得饱,还要吃的好。所以当下在菜篮子里开展的供给侧改革,并不只是围绕产量做文章。在这次的比赛中,喜柿团队种出的番茄,维生素、氨基酸和番茄红素含量都远超传统番茄。
此外,与其他农业科技创新竞赛不同,“多多农研科技大赛”在考核产量、品质以及绿色可持续的生产方式之外,还尤其重视大赛成果的商业化可行性。第一届赛事的相关技术已经被应用到了“社区种植者支持计划”。云南古莲村的老张就将自家的2亩草莓地接入了这个计划。
去年,老张比往年多赚了三四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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