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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一个风和日丽的夜晚,在昆士兰卡索瓦里海岸(Cassowary Coast)小镇塔利(Tully),一栋面砖砌成的郊区住宅的后阳台上,一群人围着几个用聚苯乙烯制成的超大两栖动物肢体,争论着青蛙的解剖结构。
这个巨型动物现在就趴在该镇镇中心的一个巨大的金色胶鞋上。负责雕刻它的罗杰(Roger)为该雕塑左脚朝后的指责进行了辩护。面对罗杰的说法,罗恩(Ron)则并不买账。
在某种意义上,这个雕塑是一项荒唐至极的任务,但这却背负着厚望,那就是让塔利声名远扬。自从汽车这种交通工具开始在澳大利亚流行以来,偏远城镇就不得不在过路的汽车大军中争夺生意。而大香蕉、大菠萝、大虾等等“大家伙”就成为决定游客在这里,还是哪里停留的主要因素。
但时至今日,这些“大家伙”还有多大意义呢?新州和维州在长期新冠封城结束后,地区旅游业再次开门营业,这些巨型雕塑景点对小城镇和维护这些雕塑的当地人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呢?它们真的是讲述我们偏远地区故事的最佳方式吗?又或者我们可以使用一种不那么俗气、更有内涵的方式来吸引游客呢?
塔利7.9米高的大胶鞋象征着该镇曾于1950年有过7.9米的降雨量记录。(ABC Far North: Mark Rigby)
受欢迎的“大家伙”
澳大利亚各地有超过150只类似这样的“大型”怪兽。有些是毛茸茸的,像是新州oulburn的大美丽诺绵羊;有些则有剃刀般锋利的爪子。维州的Dadswells Bridge,有一只巨大的考拉,它红色的双眼目光尖锐,在夜间还会发光。而新州的Taree则有一只大生蚝占据了一家二手车经销商的屋顶。
这么多超大的装置作品散落在各地可能会令你认为它们是全国旅游计划的一部分,但这些大家伙实际是源于草根的一种现象。每一个雕塑都来自一小群充满激情当地人的梦想和创作。它们大多数描绘的是农作物或出口商品,并以此提醒人们,在澳大利亚偏远地区,那里的产业和身份认同是难以剥离开来的。
当然,这些大家伙曾经是受欢迎的作品。它们肩负着标示自己所在之地的崇高使命,“昂首站立”在偏远地区的公路旁。来自邻近城镇和遥远城市的人们会停下脚步,面对它们心生感叹,甚至会为此花上几块钱,爬到作品里面去观赏当地风景。
不过现在,他们中的很多都处于年久失修的状态,令人十分遗憾。正如阳光海岸大学(University of the Sunshine Coast)历史学高级讲师艾米·克拉克(Amy Clarke)所观察到的,上个世纪60年代及70年代初建造的这些大家伙已经成为濒危物种了。
绕过这些小镇的新修公路和当地客源的减少意味着许多大家伙受到了威胁。为了将这些作品从废品堆中拯救出来,许多店主将生意迁址,增加了游乐设施和餐厅,或者发起众筹,让这些大家伙继续存在下去。
“大菠萝”在昆州阳光海岸的南布尔附近。(ABC News: Giulio Saggin)
对于像大菠萝这样的少数幸运者来说,这种措施似乎有效,让一些大家伙得到了必要的维护。然而,其他东西的命运却不那么幸运了。如果没有人来参观,它们的皮毛就会失去色泽,利齿就会变钝。许多大家伙日趋破裂。
但它们存在的理由并没有消失。小镇仍然依靠驾车者的生意,对许多人来说,旅游基础设施是至关重要的。
塔利镇大胶靴的故事
也许令人惊讶的是,一些小城镇仍然在建造大家伙,以促进旅游业的发展。Stanthorpe 小镇有个大温度计(2018年建造的),Chinchilla小镇有大甜瓜(2018年建造),Nyngan小镇有大博根(2015年建造的Big Bogan,Bogon这里是地名,但是在澳大利亚俚语中,又指没有文化、土里土气的人)。
2007年,受大家伙现象的启迪,一部名为《大梦想家》(Big Dreamers)的纪录片问世。这部纪录片主要讲述了塔利镇和趴着青蛙的大胶靴的故事。当时,巴西向全球市场倾销过剩的食糖,之后塔利这个曾经繁荣一时的甘蔗产区经历着某种自我认知上的危机。
纪录片《大梦想家》由卡米耶·哈德曼(Camille Hardman)执导拍摄,图为该片海报。
为了解决甘蔗产业留下的经济缺口,一群当地人决定建造塔利镇的大家伙,希望能带动旅游业发展。他们选择的吉祥物是一只7.9米高的胶靴模型,象征着塔利镇在1950年曾创下的7.9米的降雨量。
《大梦想家》称这些大家伙装置是为好奇心造就的东西,将建造者所在的小城镇称为陌生的异域。纪录片海报的图案设计采用欢快的排版风格,封面上绘有红色的长窗帘图案。这种设计与塔利镇竭力将自己定位为巡回马戏团中做穿插表演的特点遥相呼应。然而,对于像塔利这样的城镇来说,这种努力却是真真切切的,并非一时兴起,镇里树立的大家伙也是为了带来更大期望而特别建造的。
尽管设计千差万别,但每一种大东西都是为了同样的原因而建造:让大家看到某一地区的特点,并让其“远近闻名”。在当代设计界,我们称之为“地方感”,也就是一个地区与众不同的特点,一个地方的景观与本地的人文叙事。
但作为设计师,我不能不把塔利镇的故事看做一群上了岁数的白人对地方建设的过时,且带有殖民地风格建设方法的见证。这些人在当地旅游业的开发努力以失败而告终。
对我来说,这些大家伙是设计上错失的机会,而且有可能让本地沦为商品化的卡通形象。我们在2021年的今天就绝对能做得更好吗?
深思熟虑的设计可以产生巨大的影响
在重要的设计过程中,对景观的敏锐反应、与原住民的协商以及对原住民历史遗产的解读都是预期应做的事情。即使是一般的小型建筑也能从这一程序中获益。若设计考虑周全,瞭望台、游客中心和厕所本身都能成为旅游景点。
近来出现的偏远地区建设项目,如西澳的Kalbarri Skywalk或新州沃伦邦格尔访客中心(Warumbungles Visitor Centre)都因其独特的游客体验而广受好评。而且,周边景观不起眼的抽象设计也受到了设计界的赞誉。
那么,为什么塔利镇的那些人选择建造一只巨大的胶靴呢?这并不是说他们对大东西带来的媚俗名声视而不见。他们心中也没有一丝错误的想法,认为大胶靴可以填补丧生甘蔗业留下的经济空白。
几年以来,塔利镇花费了数万澳元来建造、修缮大胶靴雕像。(ABC News: Jordan Silver)
甚至是塔利镇的居民也对大家伙持怀疑态度。正如本地一位有关人士在纪录片中所说的那样:“当我们的产业、我们的城镇出现了种种问题时,我们能有什么希望呢?我们能想出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趴在一只俗气的胶靴边上的青蛙。”
在2010年一个电台采访中,采访者让首次提出塔利镇大东西设想的人罗恩·亨特( Ron Hunt)好好谈一下他的创作所带来的效果。罗恩称这只靴子成功了,但不是在经济方面。“这只靴子让大家中断旅行,来到镇上,”他说。“他们可能只买一杯咖啡,也可能什么都不买,但他们来到了镇上......而这才是最重要的。”
罗恩承认,在建造胶靴雕塑过程中有“反对的人”。但他说,胶靴雕像刚开工建造,大家就过来尽力帮忙”。
塔利镇慈善组织扶轮社的成员罗恩·亨特在建造大胶靴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ABC Far North: Mark Rigby)
大家伙后面的小社会
他们也确实提供了帮助。大胶靴的成本从3.5万澳元增加到9万澳元,当地居民又贡献了6万澳元,还有劳动力,确保项目的完工。
此后,这只靴子还遭遇了两次旋风袭击,需要多次修复。最近一次遭天灾袭击是在2015年,又花费了5万澳元。每一次修复,塔利镇民众都会团结起来为大家伙提供帮助,确保大胶靴仍然是该镇旅游产品中的一个关键部分。
这样一来,也许大东西可以视为社区所做的独特表达。每个人以各自的个人能量,以及对所居住小镇的一片爱心驱动着,做出奉献。
正如《大梦想家》的导演卡米耶·哈德曼(Camille Hardman)所解释的,每个大东西“以前从未建造过,而且可能永远不会再建”。她说每一件大东西都是在“缺钱少料的密闭空间”内建造的,并且“完全依靠当地的工匠们”。
澳大利亚各地建造的一些大东西。(ABC News: Jordan Silver)
那么,用当代的旅游基础设施标准来评判大东西,可能没有抓住重点。当然,雅致的访客中心吸引着游客和设计师,但这又对当地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呢?对某些人来说,创纪录的7.9米降雨量可能还不足以向人吹嘘。但对塔利镇来说,“真真正正水灾之地”的名号似乎很重要。
散落在澳大利亚各地的各种大家伙确实是独一无二,因为它们都不在全国旅游推广计划之内。这些东西也不是通过政府预算拨款建造的,也没有与大型专家团队协商建造,形式、材料和讲述的故事都由决定建造这些大家伙雕塑的人自行选择。
这些超大的人工雕塑是有些俗气,即使对一些人来说这些大东西文化正在消退,但这些大家伙雕塑在我们的集体文化中仍应该占一席之地。而那些继续幸存下来,并得到不断修复的幸运儿将继续让自己所在的小镇突显在地图上,因此为人所熟知。
作者乔丹·西尔弗(Jordan Silver)是澳大利亚犹太人,也是一名注册建筑师、插图画家和研究员,他住在悉尼的Gadigal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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