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9月30日,今年第三季度的最后一天,澳大利亚财长乔什·弗莱登伯格 (Josh Frydenberg) 公布了2020-21财年最终预算结果。
本来,此次的数字还算“喜人”——由于2021年上半年,澳大利亚的疫情控制良好,经济复苏明显,国家债务情况有了上百亿的改善。根据最新的统计,澳大利亚2021财年的赤字为 1340 亿澳元,比四个月前发布本年度预算案时估算的1610亿,减少了270亿澳元。
然而,新冠变种病毒德尔塔(delta)的出现恐怕会直接抹掉这一数字。根据财长给出的数据,为了应对本轮疫情,联邦政府给予商业和个人的补助支持就将超过 200 亿澳元。再加上封锁造成的经济活动下降,每周至少造成20亿澳元的损失。因此,财长明确表示:“纳税人所要面对的成本将继续上升。”
澳大利亚财长乔什·弗莱登伯格在线发布2021财年预算结果,图/ABC
所以,也难怪总理莫里森在前几天宣布,一旦疫苗接种率到达80%的门槛,就会在两周内停止对各州或领地的援助,并要求立即开放经济。政府的财政状况持续无法改善,看来是总理急于停止“输血”的主要原因之一。
1340亿澳元的赤字,创下历史纪录。其占GDP比例远高于此前最大规模、1970年代的澳大利亚政府赤字。说来有些巧合,当时正值全球第一次能源危机期间,而现在,全球似乎又在面临着能源配给的问题。
按照当前的情况,到2025年,澳大利亚政府净债务仍将达到近万亿澳元。
如此高额的债务,谁来买单?何时买单?
“好消息”昙花一现,
债务却可存续数十年
众所周知,目前澳大利亚的债务大程度上来自于政府提供的财政支持,用于应对百年一遇的新冠疫情,并帮助经济尽快复苏。
但是,债务不是暂时性的。年中发布的财政部代际报告预测,持续赤字不会只存在四年,而将存在四十年。好几代人都将要持续为政府的巨额债务买单。
此前,莫里森政府一再表示,将通过经济增长偿还不断增长的债务。此次预算结果中的赤字修复,一定程度验证了这种想法的可行性。然而,德尔塔病毒让新州和维州进入漫长的封锁(均超过两个月),本周昆士兰也要因为社区传播病例的出现,实施暂时性封城。
尽管政府和澳联储都认为,一旦疫苗接种到达80%的目标,解封后经济会迅速重启并反弹。但央行仍预测,全澳第三季度的经济将收缩2%。在今年之内,经济增长能够抵消的赤字水平恐怕有限。
不过,这还不是今天要讨论的“坏消息”。
比起疫情,经济结构才是澳洲的大问题
本月中旬,经合组织(OECD)发布了专门针对澳大利亚经济的评估报告。其中有一组关键数据值得关注:在疫情爆发前的2015-2019年期间,澳大利亚人均GDP增长率仅为经合组织其他成员国的四分之一。
经合组织给出的评论是:“在疫情之前,澳大利亚的经济就面临重大结构性困难”,生产效率问题长期无法解决,导致经济增长极为乏力。
过于依赖原材料出口一直是澳大利亚经济结构的弊病之一。当然,从去年下半年开始,铁矿石价格的一路走高,为澳大利亚提供了250亿澳元的公司税收入。但现在的状况是,铁矿石价格在短短四个月内暴跌55%,预计还会下跌,政府收入必然会受到影响。
这还没计入澳大利亚与美国、英国成立军事联盟的参与成本——制造采用核推进系统的潜艇可能需要1000亿澳元支出。
根据经合组织的分析,按目前条件,到2060年,澳大利亚联邦和州政府债务预计将占GDP的60%至70%。
除却疫情的带来影响,主要原因是人口老龄化导致医疗保健和养老金税收优惠支出成本增加,而所得税税基规模将不断缩小。
据其预测,2060年的人口老龄化成本将增加到澳大利亚GDP的5%左右。这意味着,为使债务总额占GDP比例不变,需要减少相当于GDP 5%的支出(或增加类似水平的收入)。
如果政府不能控制医疗和老年人口福利等支出,就可能要取消23.9%的税收与GDP比值上限。
经合组织表示:如果澳大利亚经济重新开放后,良好的经济复苏有望推进实现充分就业,“政府的财政战略制定需要更多考虑未来的预算压力。”
“老生常谈”的税务改革
经合组织现任秘书长马蒂亚斯·科曼(Mathias Cormann)曾在2013年到2020年间担任澳大利亚金融部长,历经阿伯特、特恩布尔和莫里森时代,是史上担任该职务时间最长的人。
经合组织现任秘书长马蒂亚斯·科曼,图/路透
或许也因为其对澳大利亚的经济情况有深刻的了解,经合组织给澳大利亚经济问题的建议似乎颇有些“对症下药”的意思。
该组织表示,澳大利亚经济需要进行结构性改革,控制预算,提高商业活力和生产率。莫里森政府应减少对所得税的依赖,全面改革商品及服务税(下简称:GST),降低税收优惠,并制定明确计划,以偿还疫情期间的新增债务。
各州/领地也需继续进行重大改革,废除印花税,转向税基更为广泛的土地税,改革土地使用条例,并推进职业许可互认立法。
经合组织的报告这样写道:“澳大利亚需要方向明确的税收改革,提供更可持续的税基,促进经济增长,并促进其他政府优先事项的执行,如提高住房可负担性,扭转收入分配不均和代际不平等加剧趋势”。
事实上,澳财也多次就澳大利亚的税务改革可能性进行讨论。但是,经年累月,只听到改革呼声,并未见到真正的改革动作。为何?
这或许是因为,澳大利亚的两大政党都没有信心,在进行税务改革的同时,还能保住自己的选票。
经济重构或是偿债第一步
以负扣税为例。澳联储的报告发现,负扣税和50%的资本利得税折扣扭曲了房地产投资决策,导致家庭资产负债表中房地产的风险敞口极高。
工党曾一度希望推行负扣税,但这让他们在上一次联邦选举中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澳大利亚税务局数据显示,超过200万澳大利亚人拥有投资房,工党想要取消相关税收优惠的政策,导致他们在大选中失去了这些人的选票。
上一届联盟党总理马尔科姆·特恩布尔(Malcolm Turnbull)希望降低高收入人群退休金的税务优惠,在党内就饱受争议。
任何关于税务改革的想法,尤其增加税收或者降低税务优惠的政策,都可能影响到政党的大选结果。
因此,《澳大利亚金融评论报》的社论表示,“可以预见,在(明年)即将到来的联邦选举中,两个主要政党都不会承诺通过增加税收或大幅削减政府开支,来解决巨额赤字问题。”
很多经济学家都认为,提高GST税率或将该税种扩展到更广泛的消费领域,可以帮助澳大利亚获得更高的税收收入。理论上确实如此。
但这种会影响每个人日常生活的税改,推行难度同样很高。例如,如何将教育纳入GST系统?有专家建议,可以通过阶梯式的方式实现:让低学费学校豁免纳税,向收取高额学费的精英私立学校征税。真的能够实施吗?
经合组织有一项提议能够实现的可能较高,即用土地税取代产权转让印花税。事实上,新州政府已经着手准备实施该项改革,而其他州政府也准备借鉴。
但是,印花税几乎是所有州政府的主要收入来源,尤其新州、维州和昆州,30%左右的税收来自印花税。特别是如现在这样房地产繁荣时期,印花税收入就会显著增加。真的让州政府向印花税动手,恐怕仍有难度。如维州,由于经济受疫情影响最大,需要短期有效税收来偿还部分债务,因此对于该项改革多少有些“不情不愿”。
税务系统难以改革,那就只能通过削减支出修复赤字。但仍是同样的问题,收回很多支出计划——如各类福利,对于两党都是艰难选择。相信到来年选举投票时,莫里森政府恐怕会为了选票,撤销一些开支的削减。
如果,任何政党当政,都不可能大力进行税务改革、削减支出,来偿还已经堆积如山的债务。那么,当澳联储通过量化宽松政策持有的政府债券到期时,政府恐怕会用简单的发行新债券来偿还旧债。
这样周而复始,恐怕只能将债务移交给下一代,以及他们的后代。
当然,还有一种方式,就是政府立即启动新一轮经济结构改革,以提高生产率和经济的偿债能力。如利用好澳大利亚在可再生能源方面的技术优势和矿石储量和生产优势,积极发展相关产业。
全球正在面临新的能源危机,澳大利亚也许能够从中获利。最怕因为煤炭和天然气出口足以弥补铁矿石价格下降带来的收入损失,政府就继续“躺在矿场上”,错过疫情后的经济重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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