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亚历克斯*,来自香港。
从我记事起,我就想去海外学习,因为我认为这种经历会让我开阔眼界,了解世界。
几年前,我曾到过悉尼,并喜欢这个城市。因此,我决定搬到这里并学习法律,在悉尼大学攻读我的JD(法学硕士学位)。这是一个令人害怕又兴奋的决定。我在悉尼认识一些人,但建立一个社交圈是我绝对要努力的事情。
一个新的舍友
卢埃林*:我是卢埃林(Llewellyn),我第一次见到亚历克斯是我们在悉尼大学法学院的第一个学期。
我们是同一批入学的学生。我们一起学习了几次,并成了朋友。
一年后,我正在为我的合租屋寻找新的房客。亚历克斯看到我在脸书上发布的广告,很想搬进来。
在最初的几个月里,我们做了一些寻常的室友活动,比如一起看电视和玩电子游戏。
亚历克斯是一个随和又友善的人。
一次偶然的会面
亚历克斯:一天早上,我在中央车站外前往我正在实习的律师事务所的路上,有两个人走到我身边。
他们告诉我,他们正在寻找国际学生来做这个采访,关于我们背景的调查问卷。这一切都很简单和容易。
最后,他们问我是否有兴趣回头再聚聚,喝杯咖啡什么的。我想,为什么不呢?
于是,我们在中央公园商场的美食广场见了面,就在我工作的地方附近。来的有在中央车站找过我的那两个男人,还有另一个女孩。
这只是一次随便的聊天,以了解彼此。我们各自介绍了自己,聊了自己的背景,在哪里长大,诸如此类的事情。他们看起来都很友善。
然后他们中的一个人开始谈论一些课程,问我是否愿意一起去。我说好的。
亚历克斯开始发生变化
卢埃林:我开始注意到亚历克斯的变化,那就是我见到他的次数少了。
挺奇怪的。我们在看电视,他就会接到一个电话,说他得去上新课或腾出时间来学习了。
但他是一个国际学生,在澳大利亚不一定认识很多人。所以我觉得他是在这些新朋友中寻找一种社区感。
我问他,他只是说,“哦,我加入了这个查经班”。
亚历克斯:我从小是天主教徒。我妈妈那边的家庭非常虔诚。在成长过程中,我们每周都会去教堂,实际上我还担任过辅祭员。
但是,我以前去做弥撒时,我觉得他们会随机挑选《圣经》中的经文,然后读给我们听。我并不真正了解它们的背景或任何内容。
这些新的查经班则不同。他们试图给出很多解释,并引用某些经文来支持他们的教义和他们所教的东西。
整个事情看起来更有逻辑性,更有条理。这对我来说更有道理。这就是吸引我的地方。
开始时,这些小组聚会持续了三到四个月。他们总是在中央公园的美食广场,这对我来说真的很方便。然后一个年龄较长的人告诉我有一个更大的查经班。
他说,“如果你通过能力测试,你就可以去这个班,有九个月,你必须承诺每周去三次。”
在能力测试中,我被问到的问题和让我不想去上课的那些阻碍有关。
我不得不想出解决方案绕开这些障碍,确保我能成行。
新课程在苏里山(Surry Hills)举行,在一个非常大的房间里,通常有大约100名学生。他们从晚上六点半开始上课,可以一直持续到晚上九、十点。
如果你错过了一节课,小组会在课后组织一次补课。所以它占用了我很多时间。
“他的生活围绕着查经班展开”
卢埃林:亚历克斯花越来越多的时间去上这些课。这显然成了他的首要任务,几乎是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的。
我记得有一天晚上,我们一起在买菜,他突然接到了这个小组的电话。我们还在购物呢,他只是说了句“对不起,我得走了”,然后就立即离开了。这绝对是很奇怪的。
而当他不能上课时,他们会围绕他的日程安排来组织学习课程。因此,他有时会从半夜学习到凌晨两三点。
“保守秘密”
亚历克斯:在这些较大的班级里,似乎有很多像我一样的国际学生,其中许多人来自亚洲。大多数教员和老师都是韩国人。
有一次,一位教员非常随意地提到,“这个地方是商业租赁的,是租来的,如果所有的参加者都能在资金上做出一点贡献,我们会很感激。”
他们要求每两周30澳元。当时我觉得这有点贵了。但这仍然是一个可以承受的数额。我很喜欢去参加他们的课程——人都非常友好,这也是认识有相同信仰的新朋友的一种方式。
所以我觉得出点钱是对的。
一直以来,这个小组都把自己标榜为一个非教派的查经班。但有一些事情我觉得不太对。
我记得他们会说,只有他们对圣经有正确的解释,其他人说的不一样——他们的解释是错误的,是魔鬼通过他们说话。
我还记得他们说,有些人可能认为他们的教义像邪教。所以我们被告知,我们应该尽量对我们的家人和朋友保守秘密。
他们说,“你的家人和朋友可能不希望你和我们在一起,但那是魔鬼在他们背后作祟——试图阻止你学习圣经。”
这个小组成为了我的社交中心。
幡然醒悟
亚力克斯:就这样过了几个月后,我就开始工作了,参加查经课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我不得不在周末去上这些补习课。有时会连续上两堂,一口气上五个小时后,整个人筋疲力尽。
所以有一天,我就想用谷歌搜索关键词,看看能否找到他们刚刚讲的讲义,以便跟上进度。然而,这次谷歌搜索改变了一切。
我搜索到了是一个Reddit平台话题,有人在上面分享他们在一个叫“新天地”(Shincheonji)的韩国基督教会的经历。我记得,看到了各种关于称之为邪教的说法。我以前听说过这个团体,去年韩国很多COVID-19病例都与这个教会有关。
我开始阅读Reddit上的这个主题,并注意到“新天地”的很多教义与我在读经班学到的完全一样。因此,我又在谷歌上搜索了一下,又读了一些文章。就在这时候,我恍然大悟。
我意识到,“天啊,我加入了‘新天地’教会”。我首先把这件事告诉给了卢埃林(Llewellyn)。
“他吓坏了!”
卢埃林:一天晚上,我下班回家,亚力克斯直接对我说:“我想我不小心加入了邪教。”他向我解释了整件事,说他已经切断了与那群人的联系。
他并没有感到痛苦,而更多的是吓坏了——因为他不小心和这个团体有了这样深的瓜葛。
我也很惊讶,因为亚力克斯是个相当聪明的人,他绝对具有批判性思维。
我听说过“新天地”,但我没有意识到他们会在澳大利亚,更不用说在中央车站招纳会员。
其实,我自己也觉得有点迟钝,因为我知道他花很多时间去参加聚会,不断有人给他打电话。
我早就该问他都去干什么,是怎么认识这些人的,有没有查过这个团体?
背叛与羞耻
亚力克斯:我完全被震惊到了。加入邪教听起来总是像个笑话,是非常虚幻的事儿,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不禁想到,这可能发生在任何人身上,无论你认为自己有多聪明,无论你多有批判性思维。
在接下来的几周里,我感觉自己遭到了背叛,以及羞愧感。我在这个团体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我本可以把这些时间花在认识其他人上面,探索这座对我来说充满新鲜感的城市。
回头来看,他们显然是想把我从生活的许多其他方面分开,这样我就可以把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到他们身上。
就好像他们想让我停止做自己,成为这个团体的仆人。
宗教不应该是这样的。这就是我觉得这是个邪教的原因。
什么是“新天地”教会?
“新天地”教会由韩国人李万熙于1984年建立,他自称是耶稣基督的第二次降临。
该教会信众相信,在审判日,李万熙将帮助144,000名信徒获得永生,这是《启示录》中记载的数字。
新天地教会声称在韩国有20多万名成员,在世界各地成员数更多,都追寻永生。
该教会前成员和其他韩国主流基督教团体给“新天地”教会贴上了末日邪教的标签。他们称新天体教会的传教不透明、给人”洗脑”、以及现年89岁的李万熙在教会中的角色。
新天地教会此前一直否认自己是邪教,并称其成员面临歧视,尤其是在韩国。
澳大利亚国立大学的韩国历史学家Kyung Moon Hwang教授说,现实远比教会的正邪来得更复杂。
他说:“称某个教会是邪教或不是邪教,视角非常主观,且界限模糊。”
“[新天地]隐秘性很强,通过系统地集体活动密集化地吸收大量信徒......”
“教会创始人宣称自己是基督教新的先知,他是新的弥赛亚,”他说。
“而且还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由于被其他韩国主流基督教团体称为邪教,该教会就变得更加隐秘。”
Kyung教授强调,韩国现代史上有许多其他类似基督教团体的例子,例如由另一位自称是救世主的孙明文在1954年创立的统一教会。
“但新天地教会在韩国家庭中造成巨大且痛苦的裂痕,特别是在父母和孩子之间,年轻人最可能成为这个教会的成员,在某些情况下最终离开了自己的家庭。”
该教派在去年成为韩国新冠疫情爆发的源头,登上国际头条,当时韩国60%的病例都与该教会有关。
Kyung教授说:“他们无视政府为防止大规模集会而制定的各种规定。”
李万熙后来被指控违反病毒控制法,但被宣告无罪。然而,他被定犯有贪污相当于650万澳元的罪行,被判处三年缓刑。
澳大利亚广播公司联系了新天地耶稣教会寻求置评,但没有得到答复。
失去信仰
亚力克斯:这一整件事的经历让我对什么事情都变得怀疑,尤其是对任何一种试图招募信众的宗教团体。我不再去任何教堂,因为去上了那些课之后,我觉得我已经不知道基督教的真与假。我无法分辨。
现在,每当我看一段圣经经文或一个圣经故事时,我都会情不自禁地回到他们教给我的东西,回到他们给出的解释。
所以,我基本上已经停止追求信仰。
回过头来看,“新天地”的目标是在悉尼留学的国际学生,这可能是因为留学生很可能还没有与当地社区建立起强有力的联系。
他们有时可能会感到孤独,因为他们身在外国,家人都在遥远的故乡。
所以我只想说,如果把时间和资源投入到某个团体,导致自己从家人和真正爱你的朋友中孤立出来,那这就个很大的警示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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