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
窸窸窣窣。
你知道有成群结队的东西在黑暗中行动,它们细小的爪子敲击着你的房梁、书架甚至耳侧床头。
你知道成千上万的老鼠就在你家中到处跑,你每次翻身,都能感觉到惊动了一些毛茸茸的生物,发出吱吱作响或者家具被啃咬的声音。
你无法清理所有的老鼠,所以空气中隐隐约约传来了老鼠尸体令人作呕的腐烂腥味,混杂着粪便与尿液的刺鼻气味。
方圆几十里地都是这样,你无处逃避,只能逼迫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中闭上眼睛入睡。
熟睡中,你感觉到毛茸茸的东西爬过你的脖颈,尖细的爪子触碰你的皮肤。
从眼球处传来的刺痛让你惊醒:一个皮毛油亮的硕大老鼠就站在你的脸上,啃咬着你的眼球……
这不是恐怖片,而是澳大利亚东南部的现状。
根据《太阳报》报道,一位农妇醒来发现老鼠正在啃咬她的眼球……她随后被送往医院开始救治。
她并不是唯一的受害者:在这场前所未有的鼠患之中,数百万、数千万毛茸茸的大老鼠从澳大利亚布里斯班到墨尔本各地肆虐,宛如地狱。
农民米克·哈里斯就处于这场鼠患最严重的的地区。
他和妻子时刻担心着两个小孩半夜大哭是因为在床上发现老鼠——因为妻子曾经被啃咬她结婚戒指的老鼠吵醒,而他自己也没有幸免。
“你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你的耳后,爬到你的脸颊。毛茸茸的,很痒。”
“这让人毛骨悚然,我立刻跳下床,整夜都没能合眼。疯了一般寻找着,直到我用床下陷阱抓住那只老鼠。”
可这完全只是心理安慰而已。
事实上,所有处于鼠患中的澳大利亚人都清楚——老鼠是抓不完的。
托特纳姆镇的农场主说:
“我想尽办法诱捕这些老鼠,每天早上都差不多要清理数千只老鼠的尸体、再重新放置新的捕鼠诱饵、设置陷阱。这样的生活已经持续了好几个月。”
这是澳大利亚40年以来最严重的鼠灾。
在连续几年的极端天气后,去年充足的雨水让澳洲的农场主迎来了大丰收。
他们以为——在经历了干旱、洪水、瘟疫之后,他们终于迎来了好日子。
谷物堆满粮仓,干草够两年使用量,一切似乎都步入了正轨。
而后,鼠灾到来了:堆满的粮仓成为了老鼠大量繁殖的温床。
单纯论繁殖来说,老鼠无疑是一种可怕的生物:
雌性老鼠出生后六周就可以开始繁殖,每三周就可以生下一胎5-10只小老鼠,而老鼠妈妈甚至第二天就可以再次受孕。
在大多数情况下,它们受限于天敌与食物,并不能够以理想中“两个老鼠三个月诞下400只”的速度繁衍。
但现在的澳大利亚,这些老鼠不需要考虑天敌、不需要考虑食物……它们迅速泛滥成灾。
市面上售卖的老鼠药、捕鼠陷阱完全脱销。
商店打出告示:“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进货。”
几乎每一个农场主都自制了捕鼠陷阱:这些陷阱不能说没有效果,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陷阱都发挥了最大作用。
一位农场主制作的简单洗洁精水牢,一夜就能杀死7000只老鼠。
但在如同蝗虫一样的老鼠群面前,这样的陷阱杯水车薪。
去年的丰收成为了一种诅咒——谷物因为被老鼠粪便污染,不再能够被人类食用,不再拥有任何经济价值。
相反,随着天气变冷,老鼠越来越喜欢躲进人们的住所或者车里寻找避寒地——而一旦出现在人们的生活中,就会导致更多的经济损失。
“老鼠会把绝缘层啃掉,屋顶的电线和供电板也被它们吃了。”
新南威尔士州纳拉布里的一座房子,就因为老鼠咀嚼电缆而起火。
奥兰治市的机械师麦肯齐说:“老鼠咬的车越来越多,每天有四辆车因为老鼠来找我报修。”
坐垫皮套安全带被咬得一塌糊涂已经算是幸运的,有一名客人表示他的车在十字路口刹车失灵,还有人的车几乎起火。
在检查中,麦肯齐发现:“老鼠在发动机罩下筑了一个窝,咬破了燃油管,导致燃油到处泄漏。”
托特纳姆镇的农场主在打开机器清理谷物的时候,就看到老鼠像是下雨一样密密麻麻地从管口倒出来。
根据《华盛顿时报》报道,很多农场主为了减轻损失,干脆一把火烧掉了自己所有的作物。
但无论如何,人们不得不习惯与老鼠共生——因为没有任何的解决方法。
所以,人们开始将床和桌子的腿放进水桶里,防止老鼠爬上来。
老鼠,是杀之不尽的。
推开食品储物间的门,老鼠就像是蝗虫一样四散开来,甚至可能完全不怕人地停留在那里。
“它们在棚子里、在屋子里……这些老鼠摧毁了洗衣机、烘干机和两台冰箱。老鼠啃食沙发、咖啡机还有我女儿的床单。”
“我可以在墙壁里听到这些老鼠的声音,到处都能闻到腐烂的味道。”
“你没有办法去除这种气味,因为它们会死在你的墙壁里面和炉子下方,这是你闻过最令人作呕的气味。”
“它们无所不能,接管了我们很多房屋、棚屋、车辆和拖拉机。”
“如果我现在走出门站着不动,它们就会顺着我的裤子爬到裤管里面。”
老鼠的出现,甚至影响了整个生态环境。
一位在澳大利亚的钓鱼客,发现今年个头肥大的鳕鱼特别多。
“我一辈子都在这条河里钓鱼,从来没有见过像今年这么好的鳕鱼,河里的鳕鱼数量越来越多。”
然而,这些鳕鱼完全不能食用——
当他掰开一条鳕鱼的嘴,里面立刻一股恶臭扑鼻,不断向外掉出黑乎乎黏糊糊的东西。
这些,都是没有消化的老鼠尸体。
而后,人们开始逐渐习惯这一切。
一位农场主说:“第一次从水池里挑出来老鼠砸在水泥地上的时候我在想:天哪,I can't do this. 我不能这么做/我做不到。”
但后来,她每天都要这么做50次。
达博的女孩凯伦福克斯在走出淋浴间的时候,抬头看到通风口上方一群老鼠正在盯着她。
灯光扫射进去的时候,星星点点的反光都是老鼠的眼睛。
但她无能为力,只能见怪不怪地走过去——因为商店的陷阱都卖光了。
澳大利亚政府已经宣布,将花费5000万美元整治鼠患。
但很多农场主都认为——这对于鼠患来讲实在太少,而且已经太迟了。
事实上,如果政府真的有心处理鼠患,就应该从去年开始防治,而非在已经全面爆发之后,再杯水车薪地杀鼠。
毕竟,以澳大利亚的环境,无论怎么做……都会有各种隐患。
老鼠是250年前,英国囚犯船上带来的偷渡客,属于外来入侵物种。
先前美国芝加哥鼠灾,他们投放了一千只野猫应对。用天敌去灭鼠理所当然——但在澳大利亚,这事儿行不通。
澳大利亚的生态环境十分脆弱。
大约80%的哺乳动物和45%的鸟类都属于稀有物种,老鼠多了是很糟糕的事情,可老鼠的天敌多了,牵一发而动全身,也不可能。
2020年,澳大利亚政府刚刚下达了史上最严灭猫令,预备扑杀百万只流浪野猫,以保护生态环境。
而其他“天敌”,也有同样的隐患——贸然增多某一种动物,哪怕是本土原生动物,也可能会导致整个生态环境出现改变。
甚至有专家预测,这波鼠患过后,会立刻引起“蛇患”。
一些悲观主义者认为:真正解决问题,还是得看大自然。
寄希望于暴雨洪水淹死老鼠,寄希望于冬天气温大幅度下降冻死老鼠,或者寄希望于……鼠口爆炸。
目前,在最先爆发鼠患的地方,老鼠的数量已经失控,而人们也已经把所有的谷物几乎都摧毁。
于是,失去了食物来源的却大量增长的老鼠不再能够自给自足。
这些老鼠开始互相啃咬。
“它们吃掉彼此的头,一直吃到肺部和心脏,剩下半拉身体的时候再离开。”
“所以你仍然需要把尸体清理干净。”
不过,如果真的要寄希望于鼠患自然消失,恐怕澳大利亚的农业,基本上也就玩完了……
“人们已经放弃了冬季种植,新播种子没有意义——如果春天的时候鼠患还没有结束,那么作物成熟也会被老鼠吃掉,我为什么要种植它?”
心急如焚的澳大利亚政府宣布,已经从印度购买了5000公升灭鼠药“溴敌隆”——一种在澳大利亚全国范围内禁止使用的剧毒农药。
“这是我们在地球上能找到最强效的老鼠药,能在 24 小时内杀死这些东西。”
虽然毫无疑问,这些剧毒化学物质,将会顺着食物链扩散出去,造成更多影响……但现在这个时节,也顾不得这些了。
你可能想不到的是,这个行为却遭到了澳大利亚动物保护组织的批评……
“这些聪明、好奇的动物只是为了生存而寻找食物。他们不应该因为人类至上的危险观念而被剥夺这项权利。我们是否给老鼠下毒,让它们痛苦地死去,它们无法呼吸、内部出血,需要数小时或数天才能死亡?”
即使圣母如白左,这个时候也怒了,澳大利亚副总理直接公开回应——
“鼠患当头,这种想法愚蠢至极。”
“唯一的好老鼠,就是死老鼠。”
很难说,这些老鼠药是否真的能够完全控制住鼠患。
不过,有总比没有强……
但愿,鼠患能早日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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