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ice Amsel一生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与澳大利亚的种族主义作斗争。(Supplied)
我记得那一天,药剂师在帮我擦拭头发上的唾沫。
那时,新冠疫情刚开始几周,整个澳大利亚却已陷入了一种“神经紧绷”的恐慌。“前所未有的时期”的这个词组对大众来说还很陌生,但很快,人们就开始囤积卫生纸了。
那天,我被一个顶着“鲻鱼头”发型的女人吐了口水。
她一直盯着我看,然后就毫不避忌地向我吐了吐沫。
这起“唾沫案”发生在一个购物中心的药店里,讽刺的是,我当时正在购买治疗创伤后应激障碍 (PTSD)的药物。
最令人沮丧的是,我一点儿也没有惊讶,只是很泄气。我在小时候就从韩国搬到悉尼,作为一名亚洲移民的我,不仅要学会自我消化成长过程中遇到的各种种族主义,而且我还学得很快。
当有人在公共场合对我无礼时,我脑海中就会冒出这个问题:
“这是因为我是亚洲人吗?”
我早已习惯这种思维方式。
Alice Amsel在韩国出生,童年时来到澳大利亚。(Supplied)
Australia Talks种族主义的相关数据
五分之一的澳大利亚人(20%)表示他们经历过基于种族的歧视
对于非欧洲血统的人来说,这个数字跃升至四分之三以上(76%)
几乎五分之三的非欧洲血统的澳大利亚人 (59%)表示他们经历过种族诽谤
大约一半的澳大利亚人(52%)还表示他们经历过脸谱化的种族定性
有非欧洲血统的澳大利亚人、在海外出生的澳大利亚人、移民以及在家里说除英语以外的语言的澳大利亚人,都更有可能遭遇这种歧视以及其他轻微或隐形的歧视
嘲讽和戏弄
让我和你们说说我在“幸福国度”成长的经历吧——一路走来,作为亚裔的那些“最棒”的经历。
嘲讽,是自从我抵达这个国家就开始的了。
同学们会故意把眼角往后拉,变成眯眯眼,然后他们会大喊“ching chong”或者其他类似的字眼。看到我没反应,觉得无聊了,那群人才会去别处寻新的乐子。
甚至有一次,一群孩子手臂相连,组成一个屏障,高呼“亚洲人入侵”。他们还想拦着我,不让我进入学校。
老师们也不例外。有些老师会当着全班的面点名我来回答问题,当我不可避免地犯了英语错误或者其他错误时,全班总是爆笑声一片,老师们也会参与其中。
每当我打开自己的午餐盒,面对妈妈精心准备的各种美味食物时,同学们总会假装要呕吐,并发出刺耳嫌弃的声音“eeeewwws”。后来,
我含着泪对妈妈撒谎,说不想再吃韩国菜了,我想吃三明治。
我妈妈十分伤心,但也很快心领神会了。从那以后,我的午餐就只有白面包配花生酱了。
小时候的Alice与她的妈妈Young-Suk。(Supplied)
父母辛苦劳作,父亲早逝
我的父母都是清洁工。他们的工作工时很长,而且十分辛苦。当时才上小学一年级,平时很少在家看到父母。我是一个无人照看的小孩。
唯一陪伴我的是定好起床时间的闹钟,和我早已熟记于心的每日上学准备步骤。回家后,还有好多家务事等我完成。
过了很久,妈妈才告诉我,她工作时常常会哭,因为她想到自己经常把我独自留在家。
父亲在我十几岁的时候突然去世,自那时起我的母亲就成为了一家之主。
妈妈以前是一位称职的妻子和母亲,她对如何应对新生活毫无头绪,也从来没有接受过相关的训练。她的英语很差,还继承了一些债务,所处的环境就更差了。她面临着适应新生活的艰难任务,
就好像是在一个彩色斑斓世界里格格不入,暗淡无光的存在。
2021年母亲节,Alice(左)与她的母亲 Young-Suk和弟弟Josh。(Supplied)
匿名仇恨信件被塞满信箱
我们的邮箱经常被匿名仇恨信件塞满。
“在你们原来的地方像猪一样生活,并不代表着你们在这里也要这样过。滚回你的国家去吧。”
当我们在街上说母语时可能会受到攻击。
乘坐公共交通就像是一场赌博,更别提去乡村小镇公路旅行了。
我从来没体验过真正的归属感,在我渐渐疏远的家乡没有,在这个新家也没有。
大学时期的Alice和朋友们在一起,她说她发现很难在澳大利亚或者韩国获得真正的归属感。(Supplied)
欢笑时刻
但作为一名移民,我也经历过一些很特别的,非常棒的时光,它们充满了趣味。
比如我妈妈在英语上老是犯错这一点,她曾经把我的照片放在一个相框里,相框上面骄傲地写着 “WOOF DOG”(汪汪狗);她也曾经误读并把喷漆罐当作除臭剂,
直到我检查她的腋下,发现腋下是奇多橙的颜色,
妈妈公寓里的邻居们还会互相赠送自制的糖果或水果篮子。邻居们当中还是不乏帮助和倾听的人的。
对于那些宣扬种族主义的人,我想说,与你的不适感相处,好好开始反思是一件很强大的事。
Alice的妈妈在韩国出生,搞笑的是她没有领会到这幅画框上文字的含义。(Supplied)
成长的机会
有些人(白人)可能会觉得,全球疫情大流行中的生活已经够糟糕了,为什么自己还要对白人特权有内疚感。但其实,负面情绪只是成长的一部分。
如果你看到了什么状况,就要发声。当我们受到攻击时,请站在我们这边。你所看到的在公共场所受到攻击的我们中的大多数人,早已背负很多创伤。
我们已经筋疲力尽了,一个善意的举动所带来的力量比你想象的要强大。
当然,我的经历与其他亚洲人会有不同。讲述自己经历的危险在于,别人往往会以偏概全。
Alice(她和妈妈在一起)说,每个人的种族主义经历都不相同。(Supplied)
只有从多元不同的声音中不断学习和成长,只有找到我们大家经历的共通点时,我们才会团结一致和充满力量;
当然我们各自可能都有不一样的地方,共情点也不禁相同。这样就可以逐渐消除无端的揣测和刻板印象,而我们都能有一些话语权。
*Alice Amsel是居住在悉尼的韩裔澳大利亚音乐家、艺术家和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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