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一场疫情危机,让全球很多国家都陷入了债务泥沼中。据统计,现在全球各个国家债务一共为107万亿澳元,比2009年以来翻了一番。
澳大利亚也不例外。
今年澳洲政府发行了史上最大额度国债130亿澳元,吸引了来自全球的买家争相抢购,收到的订单比交易额多出了整整一倍。尝到甜头的政府表示,未来会考虑发行更大额度的国债。
目前,澳洲国债已经从2009年的1470亿澳元,涨到了5560亿澳元,涨幅达两倍多。一些分析师预测,未来15个月内,澳洲政府可能会再发行2,500 - 3,000亿澳元的债券。
这笔巨额的政府债务要怎么还?要花多久来还?
方法有很多。可能是征更多的税,或者减少公共福利开支,又或者印更多的钱……但这些都可能需要数十年时间,而且毫无疑问,这个负担将主要落在这一代年轻人身上。
(根据2019年的数据,澳大利亚的公共债务占GDP的比例约为20%,是几大发达经济体中最低的)
这笔债要背多久?
本世纪初,在财政部长Peter Costello任上,澳洲财政收入第一次实现了大量盈余,使净债务与GDP之比降到零以下。但悲催的是过了不久,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他的努力白费了……
无独有偶,现任澳洲财政部长Josh Frydenberg在疫情发生前的上一份财政预算中,也预计按照当时的经济走势,10年内财政会出现盈余。他当时的美好预测如下:
计划总赶不上变化,疫情一爆发,这张图就过时了。从现在开始澳洲要实现财务净债务为零,将远远比2029-2030年晚得多。
而澳洲的财政收入严重依赖于对企业和个人直接征税,那也就意味着:
这一代年轻人将在他们的余生中不得不交更高的税,来帮政府还这些年额外背上的债。
2
税收制度的“代沟”
税务专家警告称,如果澳洲再不进行税收改革,现在的年轻人下半辈子都将背上“新冠病毒税”。
澳大利亚国立大学税收与转移政策研究所(tax and transfer policy institute)所长 Robert Breunig教授称,澳洲财政对个人收入和企业所得税的过度依赖,导致政府的新冠疫情应对措施“严重依赖于年轻人未来的收入“,”而由于病毒的影响,未来年轻人的收入将会比现在更低”。
Breunig担忧地说,这次政府为应对经济危机,实行了财政刺激和降息,向市场中注入了大量资金,推高了股票和房地产等资产价格。
而澳洲的税收体系更加剧了这种不平等,因为这个系统将住房排除在养老金资产测试之外。这意味着,老年人可以在退休的时候持有股票房产等资产,同时他们领取退休金不需要交税。
但是,越来越多努力工作的澳洲年轻人,可能终其一生无法积累起一套房子的资本。这场疫情危机,终将使既得利益者的资产继续受到保护,而贫穷的人因为要缴纳更多的税,而变得更穷。
3
增加税收?加在哪好?
那么,有什么办法能减少政府向未来的透支呢?
过去,政府会在自然灾害后征收临时税,以支付灾后重建的费用。
2014年,澳洲政府实施了“临时预算修复税(temporary budget repair levy)”以减少预算赤字(当时为370亿澳元),当时的国家债务总额约为3200亿澳元。这项税收将高收入阶层人群(年收入超过18万澳元)的边际税率,从45%提高到47%。然后在三年内筹集到了大约30亿澳元。
考虑到澳洲现在面临的赤字规模,征收类似的临时税是很有可能的。
塔斯马尼亚大学宏观经济学高级讲师Raghavan表示,增税总是不受欢迎的,但考虑到目前的情况,澳洲人会同意。
“在过去发生自然灾害的时候,征收个人所得税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它可能不受选民欢迎,但是很容易实施。作为一个以福利为基础的社会,我认为澳洲人足够富有同情心。”
弗林德斯大学的健康经济学教授Jonathan Karnon,拿2016年的澳洲个人所得税数据提出了一个临时税收方案:
年收入在1.82万至3.7万澳元之间的征收1%的税,年收入在3.7万至9万澳元之间的征收2%的税,年收入在18万澳元以下的征收3%的税,年收入在18万澳元以上的征收4%的税。
对于每周平均收入为1,463澳元的人来说,这意味着他们每周要额外缴纳17澳元的所得税。按这样算,这种临时税只要推行六个月,政府就能收入大约65亿澳元。
Breunig还支持增加消费税,因为2000年以来消费税一直是10%,将其提高到12%或15%,也可以补贴一部分财政收入。
但是Raghavan表示反对。他说,因为受疫情影响,目前消费者支出已经很低了,而且大部分支出都花在必需食品上,这时候增加消费税更抑制经济发展。
与此同时,Raghavan和Breunig都不支持提高企业所得税,因为这可能会把海外投资者和本土企业吓跑,选择把钱投资到别的国家。
他说:“我们需要这些公司在澳洲创造就业机会,支付高工资,而不是减少工资来抵消他们在公司税收上的支出。”
还有人提议提高医疗保险税。
本月早些时候,德勤经济咨询公司(Deloitte Access economics)表示,政府可以通过恢复经济增长来降低债务占经济的比重,就像澳洲在二战后所做的那样。
德勤认为,目前全球利率如此之低,政府借贷成本从未如此之低,所以不用对债务太担心。
“我们目前的外债约占GDP的10%,如果我们选择先不还钱,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经济增长将使债务在18年内减半至GDP的5%左右,然后在18年后再减半至2.5%。”
当前澳洲政府借款账单的年利率为16亿澳元,德勤分析师表示,只要将联邦医疗保险(Medicare)税收从2%提高至2.14%,就足以偿还这一利率了。
年轻人的代价
税收加重,意味着人们需要赚更多的钱来交税。但即使是在疫情发生之前,澳洲年轻人要找工作养活自己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自全球金融危机以来,经济增长缓慢和老年人就业增加,一直在将澳洲年轻人“挤出市场”。
据统计,到今年2月,澳洲15岁至24岁年轻人的失业率为12.2%。
而疫情一来,年轻人更是首当其冲地受到了影响。
首先,相当一部分年龄较大的工人可能会推迟退休,来弥补疫情中损失的退休金,这将使年轻人更难找到工作。
其次,疫情中受重创最大的行业,恰恰是那些年轻人比重最大的。在艺术和娱乐服务业,25岁以下年轻人的比例占四分之一;在零售业,这一比例约为三分之一;而在住宿和餐饮服务方面,几乎是一半。
25岁的Danielle做了两年摄影助理,正准备成立自己的公司,但疫情一来,她的整个职业生涯规划都被打乱了。
“我的上一份工作是在3月13日,此后的每一份工作都被取消了——我本来还有有一个月的工作要做,但现在各种短片和广告拍摄邀约都没了。”
而职业生涯还只是第一幕,因为新冠疫情,她所在的整个电影行业都停产了,她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路在哪里。
这类的经济冲击还将继续扩大不平等,许多在这次疫情失业的人已经开始从事低薪和不稳定的工作,而大多数人永远无法弥补他们失去的收入。
财政部预测,随着澳洲经济进入衰退,未来总体失业率将达到10%。而衡量年轻人就业的指标——青年就业不足率(youth underemployment rate),已经升至18.3%。
高失业率对年轻人的影响,不仅关系到今天的公平,而且关系到长期后果。许多国际研究表明,在经济严重衰退的情况下就业的人,未来10年或更长时间内的就业和收入都不太乐观。
5
时间会抹平一切?
但有些经济学家比较乐观,认为年轻人不必要那么焦虑,问题还是有办法解决的。他们说,澳洲政府和这代年轻人根本不需要担心债务问题,因为这笔债根本就不用还了,时间会抹平一切……
这是什么逻辑?难道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吗?
毕竟多年来,我们一直接受的教育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债务是对国家经济的威胁,政府的主要目标之一就是还清债务。
但是经济学家说,政府只需要印更多的钱,就能偿还自己的债务。
今年3月,澳洲政府以0.8185%的利率,获得了一笔价值12亿澳元的12年期贷款。考虑到目前的通胀率(货币贬值的比率)在1.8%左右,到2032年,政府实际上要偿还的债务,还不到其最初借得的12亿澳元。
奉行这一观点的经济学家祭出的神器是:MMT(现代货币理论,Modern Monetary Theory),虽然它还有一个别称叫:“巫毒经济学(voodoo economics)”。
几十年来,西方政府一直奉行这样的理念,即政府及其服务必须“量入为出”。
如果我们把政府预算想象成一个家庭预算,这似乎是有道理的。但MMT理论基于一个简单的概念提出反驳——国家不像家庭。
因为国家可以发行自己的货币,所以永远不会像一个企业或一个人那样用完所有的钱。所以,澳洲不可能对以澳元计价的债务违约。
“抵押贷款是一种以资产为抵押的债务,如果你不付钱,你就会失去房子。” 曾在陆克文和吉拉德政府中担任高级政策顾问的Emma Dawson说。
“但一个国家的债务是以其资产为抵押,即澳洲人民和他们作为一个国家的生产能力,只要澳洲将永远在这里生产商品和服务,这笔资产就不像汽车或房子那样可以被带走。“
所以,我们永远都不用还钱吗?
但这会不会导致恶性通货膨胀?
历史上很多国家发钱,也导致了很多经济恶果。比如说上世纪20年代的魏玛共和国,过去一辆汽车的钱只够买一条面包。或者是津巴布韦,那里的通胀率高达500%(这意味着商品成本将在一年内增加5倍)。
但是MMT理论的支持者说,只要经济持续生产足够的商品和服务,就不会有太多的通货膨胀。因为通货膨胀的前提是,政府在高就业率时期随意支出,生产力水平无法满足额外的需求。但在当前在这么多澳洲人失业的情况下,这不是问题。
只要通胀不是问题,澳洲政府就可以随心所欲地花钱。
只要澳洲政府想要,可以为全民医疗和免费大学买单;
只要澳洲政府想要,可以建造大量的公共住房,让年轻人能够进入市场;
如果澳洲政府想要,可以将失业福利津贴保持在每两周1000澳元以上,而不是降低到550澳元左右。
既然“自己印钱自己给花”这么爽,为什么澳洲政府一直没这么做呢?
因为,我们往往控制不好这个权力,特别是当它掌握在政客手中的时候。
对于推广一个与以往经济灾难联系如此紧密的理念,前全球基金管理公司QIC的首席执行官McTaggart博士表示严重的疑虑:
“这实际上只是将债务货币化——这可以追溯到150年前——而每次都以恶性通胀告终。当年的魏玛共和国就是这样。”
而当再一次面临全球金融危机的时候,历史随时有可能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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