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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关注的案件,为被告王子茜(Zixi Wang)谋杀同性女友周淑予(Shuyu Zhou)。该案周四(10月1日)刚于新州高等法院结案宣判,王子茜谋杀罪名成立,领刑25年半。
法院文件公布了该案中,更多不为人知的细节。
23岁年轻生命的最后14分钟
据法庭卷宗记录,2019年6月17日晚8点39分,23岁的华人女生周淑予从Zetland一栋公寓的五楼跌落,以面部朝下的姿态自由落体,重重撞上楼下的金属围栏。身体滑落下围栏后,她最终倒在了该公寓楼下的步道上。
据法医报告,跌落对周淑予身体造成了巨大伤害。“包括大脑蛛网膜下腔出血、左髋关节脱臼、右侧第九肋骨骨折、腰骶骨折、右肾及肝裂伤……”
然而,跌落造成的伤势虽然严重,但法医的结论却是“这些伤情并不立即致命,且右肾及肝裂伤并未导致大出血”。
据法庭文件,从跌落到最终失去生命迹象,周淑予还生存了约14分钟。
这14分钟,本该成为她生死救援的黄金时间,然而法医报告显示,真正的致命伤就发生在这14分钟内。
跌落后几分钟,王子茜也下楼来到了周淑予身边。虽然身体无法动弹,但据法庭文件,周淑予在监控录像中有表现出抵抗。
法官在案卷多处均提到,王子茜看着曾经爱过的人极度痛苦地躺在地上,她没有叫救护车,也没有进行任何形式的救助,只是冷血地审视一遍前女友后,上楼换了条黑色裤子,并从厨房拿了一把刀,放在了身上。
据监控录像和报警电话录音证据显示,就在王子茜上楼后,因听到女性哭声、金属围栏碰撞发出的闷响,附近的一位男邻居从阳台看到跌落的周淑予后,下楼来到步道边并报了警。
2分钟58刀,并非“一顿乱捅”
看到有好心人报警,周淑予或许感到了生的希望。然而,步道上的邻居随后被一个身影,突然吓得跑回了自己楼里。报警电话录音也证实,当时报警人除了震惊,还向警方表露了对自身安全的担心。
因为,不知为何换了条黑色裤子的王子茜,右手突然抽出一把利刃,居高临下地跨到了周淑予身上。
据法庭文件,手持尖刀的王子茜,没有任何犹豫,一刀划开了周淑予的颈部。在随后不到2分钟的时间内,对着周淑予的颈部和上身,进行了砍划与捅刺,数量多达58刀左右。
更令人胆寒的是,法庭文件详细描述称,尽管不到2分钟出了58刀,但凶手并非“一顿乱捅”,而是“在一刀或几刀后,案犯会短暂观察刀伤的影响”。每刀落下,周淑予都“尝试起身躲避”,但最终“无法做到”。
法官在量刑宣判时这么说道,“死者生前的最后14分钟是恐怖的,她身受重伤,带着剧痛躺在地上,等来的却只是冷血的前任,以及刺向她脖子的屠刀。”
“23岁的周女士不仅英年早逝,生前还遭受了酷刑般的痛苦与恐惧,凶手要为这一切负责。”
法庭文件还提到,周淑予之所以坠楼,同样是出于极大的恐惧。
“在极度恐惧下,翻过阳台护栏”
时间回到坠楼前,2019年6月17日晚7:22分,为了取回部分个人物品,周淑予驾车来到了王子茜位于Zetland的公寓中。
因屋内无监控录像,虽然警方在案发后的屋内客厅处,发现了周淑予一只带血的鞋子,也从厨房、厨房地板,以及阳台一道滑门门框上,提取到了周淑予的血迹,但案犯王子茜拒绝提供证据。屋内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能从其递交给法庭的一封“道歉信”里,获得涉事一方事后的回忆。
法官强调称,虽然法庭接受了王子茜递交的“道歉信”,但因其拒绝宣誓作证,这封“道歉信”的可信程度受到影响。
王子茜在信中回忆称,她与周淑予分手后,2019年6月16日,即案发前一天,周淑予告知会来她公寓。她对此很开心,告诉周会为其“最后下一次厨”。然而,周淑予过后称自己太累了,取消了到访,她情绪变得失落,开始饮酒。
次日,周淑予又同意当天下午6-7点会去王子茜公寓。王在信中写道,“我为她准备好了水果,她来了之后要了一支烟,我们开始讨论一些她欠我钱的事。”
“然后她说她不想再待下去了,说跟我没有谈的必要了,她起身走到门廊,我拉住她的手,恳求她‘再待一小时’。我说,‘你也抑郁过,你肯定知道是什么感觉,我只想有个人能说话’。”
“她变得生气,推开了我并开始吼我……我站在公寓门前挡住了她……”
“我们扭打在了一起,尖叫声、叫骂声混在一起,后面就有点记不清了……然后我就看到她跑到了阳台,一副准备跳下去的样子,其他事情记不清了。之后能记得的就是我手里拿着刀,她倒在血泊之中……”
针对这封“道歉信”,法官指出,在周淑予坠楼前,信里的用词是“双方扭打在了一起”,但法官认为有足够理由采信,肢体冲突是由王子茜引发的,周淑予是冲突的受害方。证据中“王子茜脸部的牙印”,仅能证明周淑予曾试图反抗过,王子茜是肢体冲突的加害方。
“公寓房间里到处都是周淑予的血迹,她一定是在极度恐惧之下,翻过了阳台的护栏。”
据法庭文件,控辩双方在周淑予坠楼这点上达成了一致,即并非王子茜将周淑予扔或推下了阳台。法官也表示量刑中不会将此纳入考量,但并未排除周淑予坠楼前的恐惧,以及导致恐惧的公寓内流血冲突。
“她一定恐慌极了,才会不惜翻越五楼阳台,试图逃生。”法官说。
从“一见钟情”到“移情别恋”
周淑予和王子茜相识于2017年,王称两人属于“一见钟情”。2年后,周淑予提出分手。
王子茜对于失恋非常“难以接受”,称自己身心皆受到了巨大影响。据法庭文件,王子茜去看过医生,称自己出现抑郁、焦躁、失眠和丧失胃口等症状。
除了就医,王子茜也寻求身边好友帮助。2019年3月23日,王子茜邀请与周淑予相恋时的共同好友余女士(Ms. Yu音译)等人,到Waterloo一家餐厅吃饭。据法庭文件,王当时向余女士倾诉称,分手后非常难过,丧失了生活的希望。
“我和周在一起时,我会想要努力工作,好好生活,但我现在不知道工作还有什么意义。”
一周后,王子茜辞掉了工作。
令人没想到的是,据法庭文件,周淑予在分手后,与两人的共同好友余女士,成为了恋人。
2019年4月,王子茜进行了一次心理检查。据当时的心理医生记录显示,王子茜受因“前任劈腿共同好友导致分手后”,心理上产生了“适应性障碍”。
2019年5月1日,王子茜与周淑予再次相遇,王告诉周,“我知道你和余的恋情了。”
据法庭文件,两人一起吃了午饭,因王子茜翌日将返回中国,两人同意由周淑予帮忙出租其公寓。
此后,王子茜和周淑予在社交软件上保持着联系。期间,因王子茜表示将不再留在澳洲,周淑予主动提出帮助其管理名下公寓。
直到2019年6月17日晚7:22分,周淑予最后一次来到王子茜公寓内,便再也没能走出小区。
出狱已近不惑之年,将遣返中国
王子茜出生于中国甘肃,父母在她3岁的时候就分开了。王子茜称,生父对母亲有家暴行为。
3岁的王子茜大部分时候都住在幼儿园。她在信中说,该幼儿园的管理很严,并带有体罚。
4岁的王子茜开始跟着外公外婆生活,整个童年在她的描述中,是“严厉和艰苦的”,学习和生活中都没什么朋友,让她“非常孤独”。
她称在5、6岁时,曾目睹过生父提刀闯入外公外婆家中。
据法庭文件,成年后的王子茜在学业上表现优异,22岁时获得政法专业本科学位。创业2年后,她来到阿德莱德攻读会计与市场营销硕士课程。
她在“道歉信”中称,无论在中国还是澳洲,她在性取向方面都很难获得认同。
2019年6月18日,29岁的王子茜被警方逮捕,当天即以谋杀罪被起诉。
2019年6月19日,该案于唐宁中心地区法院首次过堂。
2020年5月15日,该案再次开庭审理,被告王子茜承认谋杀前女友周淑予。
2020年10月1日,30岁的王子茜谋杀罪成立,领刑25年6个月,其中19年不得假释。最早可假释时间为2038年6月18日,届时已经48岁的她,出狱后不光面临人生新的阶段,还将被遣返回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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