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州已经实施了一周的第四阶段封锁限制。
全州进入灾难状态,历史上首次实行宵禁,大量企业停业……堪称新冠疫情在澳大利亚爆发以来“最严”措施。
维州州长安德鲁斯(Daniel Andrews)在这一周中不断表示,这是领导层的“最艰难的决定”。
而今天(8月10日),维州共新增确诊病例322人,是自7月29日以来的最低值。尽管理论上,抗疫政策的效应都有滞后性。可确诊数量的减少总会让人觉得:封锁,是有效的。
只是,维州现阶段的封锁已经让许多企业怨声载道。也仍有一些维州人认为戴口罩没有必要,并且想出各种各样的方式以逃脱不戴口罩导致的惩罚。
那么,所谓澳大利亚的“最严格”封锁相比其他国家又如何?这些限制在防疫病毒传播方面是否有效?
全球“政府应对严格性指数”
澳洲打几分?
墨尔本实施的第四阶段限制包括宵禁、外出购物和运动限制、禁止离家超过5公里、以及广泛的商业停业和规模缩减。
实施第四阶段限制后,往日热闹的州立图书馆前门庭冷落
虽然一些专家将此和新西兰的封锁进行了比较,但维州州长Andrews表示,这些措施均不受新西兰的影响,如同是澳大利亚和维州的独特做法。
“如果仔细看看新西兰所采取的举措,您会发现他们的举措明显没有维州那么严”。
来自新西兰奥塔哥大学的流行病学家迈克尔·贝克(Michael Baker)说,“封锁(lockdown)”一词最早源于当局试图控制监狱暴动所采取的行动,似乎不太能贴切地说明目前的情况。
相比之下,他非常喜欢采用“居家指令(stay-at-home order)”,甚至新加坡的描述:“断路器(circuit breake)”。
他说,这些短语更能说明政府试图做什么,以及为什么这样做。“真正重要的是,对您要实现的目标有一个共识,那就是根除(elimination,即终止社区传播)。换句话说,让病毒彻底消失。”
“预防带来了一个持久性问题,即如果做得好,结果就会好。但是,总会存在投入不足的问题。”
牛津大学的新冠疫情政府应对追踪系统(OxCGRT)根据工作场所、学校等设施关闭情况,以及旅行禁令等方面的评估,制定了“政府应对严格性指数”——按照从0到100分对各个国家/地区的限制程度进行排名,其中100代表限制最严格。
截至8月7日,澳大利亚得分71.76。尽管该得分已经是史上最高,但相比中国目前的81.94,以及新西兰从3月下旬到4月下旬的96.3,以及欧洲在疫情高峰期普遍90以上,澳大利亚(主要是维州)实施的封锁严格程度并非很高。
该追踪系统的首席研究员托比·菲利普斯(Toby Phillips)评论,宵禁在非洲国家更为普遍,有些南美和东欧国家/地区也在实施。“有些国家甚至禁止居民外出超过一个小时,另外一些国家的居民只被允许每周有一天外出。”
例如,在玻利维亚,单户家庭每周仅允许一个人外出一天,具体哪一天则取决于他们的国民身份证或护照的最后编号。
“放眼全球,肯定有比澳大利亚更严格的国家。”
迄今为止,在未采取任何封锁举措的条件下,中国台湾因其成功的抗疫应对举措而广受赞誉。
我们就来对比一下,一些实施最严格措施的地区,具体都有哪些措施,已经实施效果如何。
中国武汉 “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
1月23日,湖北武汉和周边城市近6000万人陷入了“空前”的封锁。根据当时公布的官方数据,新冠确诊感染850例,25例死亡。
鉴于病毒来得过于突然,世界卫生组织(WHO)直到两周后才提出“ COVID-19”这个名称。
仅在通知下发的8个小时后,武汉(拥有人口1100万)火车、公共汽车和航班全部停运,进入封城状态。武汉居民被限制在自己的住所或小区内。他们甚至不能外出采购食品或药品,而是由当地居委会统一配送。
1月24日,武汉宣布封城第二天,所有的地铁站均已关闭
“武汉有一段时间是完全封锁的。基本上,你根本不能离开家,甚至无法外出进行锻炼。”
上个月,墨尔本对弗莱明顿和北墨尔本的公屋进行了为期数天的封锁。墨尔本也因此体会了一把“武汉封城”的感觉。
不过,Phillips也指出,尽管武汉实施了“最严厉的封锁政策”,但是并未涉及至全国。中国采取的是局部封锁的政策。
在持续了近两个半月的封锁之后,限制措施于4月初逐步解除。
新西兰奥塔哥大学的Baker教授评价:“如果现在看看中国,这个拥有14亿人口的国家基本上可以抵御这种病毒。”
“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
“在疫情非常严重的地方,中国政府采取了公认的严厉限制,程度远远超过了维州。当时,他们有效隔断了病毒的传播。”
“因此,这也表明并不存在任何生物学障碍。这完全取决于人们的行动意愿和领导人的意志。”
新西兰 没有新增确诊案例已100天
3月25日,新西兰将预警系统上升至最高级别,即第4级。按照限制严格性指数来划分,新西兰此时的评分升至96.3左右的高位。
即便如此,当时新西兰的日增确诊病例不到100例。即便在4月初的高峰期,新西兰的新增病例也从未超过89例。相比之下,现在的维州每天都有数百起新增确诊感染,上周更是创下了单日最高纪录,723例。
澳大利亚内科医生诺曼·斯旺(Norman Swan)表示,新增病例数庞大让墨尔本面对着“更为严峻的任务”。
彼时,新西兰居民被告知居家隔离,除了超市、药房和加油站基本生活服务外,所有学校和企业都被关闭。
4月中旬,新西兰Greymouth地区的居民保持社交距离,在超市门外排队等待购物
目前在墨尔本,不同的是面包店、肉店和瓶装酒店均已关闭。
另外,新西兰也没有外出锻炼的时间限制或严格的距离规则,但人们被告知只能待在当地社区。虽然婚礼和葬礼也被禁止,但没有宵禁。
Baker教授说:“这是一个非常明确的信息,除非有充分的理由,否则您必须待在家里,不得外出。”
同时,新西兰对必需服务行业从业人员也进行了明确定义。
一个月后,也就是4月底,新西兰将警戒级别降低至3级。这意味着餐厅允许做外卖生意,并且一些非必需服务可以重新开放。
6月8日,新西兰境内就已经达到零病例。因此,除了国际边界关闭以外,政府解除了所有新冠相关限制。
截至到今天(8月10日),新西兰已经100天没有新增的新冠确诊案例。
由于在防控疫情方面做得较为成功,实现“清零”日期相对较早,新西兰受到了国际社会的赞誉。
Baker教授表示,尽管相比新西兰,目前维州的情况截然不同,可并不存在任何生物学原因导致维州无法阻止疫情。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只是需要更长的时间。
西班牙 局部地区二度封锁
西班牙防疫封锁限制的严重程度也可以说位居全球前列。
3月中旬,当西班牙宣布进入“预警状态”时,已经确诊6000多例,死亡189人。同期,新冠病毒正迅速在意大利和法国境内传播。
西班牙采取了严厉措施来防止新冠病毒的传播。当地居民外出原因只能是采购杂货和药品。与邻国意大利不同,西班牙禁止人们外出锻炼。不过,宠物主人是一个例外。他们获准外出遛狗或别的宠物。
于是,我们看到一些居民对这条规则进行了创造性的解读。例如,民众则利用「灰色地带」,于是出现了与金鱼或母鸡一起外出散步的“迷惑场景”。
遛鸡出门的西班牙居民,图片来自网络
同期,儿童禁止外出,时间持续六周。但是,在4月底,西班牙允许14岁以下的儿童在上午9:00至晚上9:00期间外出一个小时。
在6月下旬,西班牙取消了为期三个月的封锁。但是,在7月中旬,Lleida和附近地区成千上万的加泰罗尼亚人被迫二次封锁,并在确诊病例激增的情况下强制性佩戴口罩。
但是,西班牙的二次封锁限制并不如上次那样严格。除许可原因外,当地居民被要求居家隔离,并禁止10人以上的聚会。酒吧和餐厅的容量为50%,但外卖是首选。
Phillips指出,这些更具针对性的局部封锁,而不是全国性的封锁成为一种最近的趋势。
在过去的几个月中,中国也曾对少数几个城市实施了封锁。
Phillips说:“这些针对性的锁定目前很普遍。即使在西班牙,一些城市在过去的一个月中也因为二次感染高峰而封锁。”
Baker教授指出,西班牙似乎希望将传播率降低到合理水平,不至于让卫生系统不堪重负。然而,随着他们“放下了刹车”,情况又出现了变化。
“因此,我认为问题是必须想好终点是什么?退出的策略是什么?”Baker教授认为,根除病毒是一个相对更好的选择。
印度 政策缺乏连贯性
今年3月下旬,印度宣布了全球最大的封锁行动,让这个13亿人口的国家全面进入防疫限制。在政府应对严格性指数方面,印度的得分一下跃升至100。
印度总理纳伦德拉·莫迪(Narendra Modi)仅提前四个小时给出了封锁三周的通知,让很多农民工措不及防,怨声载道。非必需服务的企业、公共交通、学校和国家边界全都关闭。同时,当地警察进行残酷执法。
3月下旬全国封锁期间,印度的Arambol街道上,警察正在管控通勤情况
当时,印度确诊不过500多例,10人死亡。
Phillips指出,他们团队的分析表明,那些早期实行严格封锁的国家总体上取得了不错的效果。“我们基本上发现,严格的政策与几周后死亡人数的减少密切相关。因此,政策生效存在一定的时间滞后性。”
值得注意的是,印度早期实施的严格措施最终似乎并未阻止感染病例的爆炸性增长,其政策缺乏连贯性。
由于全国范围的严厉封锁,印度的经济受到重创,GDP增速预测降至30年来的最低点。因此,印度在感染病例数猛增时又急于重新开放。
现在,印度是世界上第三大疫情最严重的国家,确诊超过180万人,仅次于美国(470万人)和巴西(270万人)。
Phillips说:“坦白讲,这也涉及政治方面。印度从来没有真正控制过感染病例数。”
近几个月来,印度感染确诊病例数仍在激增,导致在一些城市和地区重新实施限制,即红色的“疫区”。一些地区,如Maharashtra、Tamil Nadu 和West Benga邦已将封锁期限延长至8月31日。
Baker教授指出,对于像印度这样的低收入国家来说,“甚至连考虑根除都很困难”。
Phillips则补充,在类似的落后经济体中,制定控制病毒蔓延的政策难度很大。
看看全球对疫情的表现可能很有意思。
他说:“在1月和2月的时候,全球都在关注武汉。不少人表示强迫人们呆在室内过于疯狂。”
“然而,现如今,这在全球范围内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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