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復旦大学美国研究中心教授张家栋5日在陆媒《环球时报》撰文〈不能仅以歷史经验研判陆美关系〉指出,陆美两国竞争的对象,既不是简单的「一带一路」对「印太战略」,也不是南海主权维护对美国同盟体系,而是在政治制度、文化传统、社会治理、经济发展和科研创新等各方面、各领域的效率与能力的竞争。
大陆学者指,不能仅以歷史经验研判陆美关系。图为今年1月15日陆美第一阶段经贸协定签署仪式在华盛顿举行。(新华社)
文章直言,两国竞争的最终结果,也不单单是压倒或战胜对方,而是国际体系中影响力和塑造力的得失与进退。这种情况下,陆美两国事实上的确正在新的国际结构之下,建构着一种新型的大国关系。
张家栋称,近几年来陆美关系显着变化,双方都有人认为陆美矛盾是结构性的、不可调和的。美国一些人说,大陆在意识形态、文化传统上与美国差异显着,在国力相近的情况下一定会挑战美国地位,是美国的天然战略竞争对手。
大陆也有人认为,美国不会容忍大陆崛起,不愿看到大陆人过上更好的生活,无论大陆怎么做,美国都会打压大陆。因此陆美矛盾是不可避免的,即使不发生大规模热战或冷战,也会是某种「新冷战」。
文章称,从歷史角度看,这种分析是有道理的。过去500年,霸权国与新兴大国之间的矛盾有3/4机率是以战争方式解决的。但时代毕竟在变化,一定会对大国间互动方式和模式产生重大影响。
张家栋说,首先,今日之「结构」,非彼日之「结构」。
学界和舆论界经常强调,陆美之间存在结构性矛盾。既然是结构性的,就不是利益交换和妥协所能解决的,一定需要结构变化或调整才能解决。这意味着,陆美之间是非斗不可、不可调和,直到两国之间的结构关系发生足够变化。但不可否认的是,今日之国际「结构」已经非彼「结构」。
文章强调,现在国际环境和陆美关系的状态,与冷战、二战或一战前,都大为不同。当前陆美竞争虽是客观的、真实的,但陆美军事衝突与经济利益目标之间的一致性,并不存在。反之,对陆美军事衝突的任何想像,都会损害陆美两国的经济利益。
另外,美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大陆是最成功的新兴国家,两国都是现行体系和世界秩序的受益者,两国人民的日子都还不错,都没有颠覆现行秩序的政策必要性及民意基础。这与走向两次世界大战和冷战时候的国家状况与舆论状态,是有本质区别的。
张家栋表示,其次,今日之「博弈」,也非彼日之「博弈」。
陆美战略博弈虽然在规模上与当年美苏、英德相似,但博弈的方式和内容都有很大差异。歷史上,大国间博弈,争的是地位,求的是利益。苏联解体、突然从大国战略竞争中自动出局,表明那种权力大博弈思路,已经不再适用于「非战」背景下的新博弈形态。
在非战背景下,国家间进行的是一种权力「小博弈」。权力「小博弈」不追求一次性压倒对方,也不追求与对方切割,而是追求在每个具体领域不断扩大自己的战略优势,以集小胜为大胜,并转换相对于对方的国际政治权力。
在这种思路下,陆美竞争是必然的,但发生热战和冷战,不管是新型的还是传统的,都不是必然的。陆美之间竞争加合作、衝突加协调、脱鉤加挂鉤的复杂局面,仍会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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